周伯年剛想開口叫她別問,抬頭看了一眼周徽,看到她臉上的神色,突然一怔,敗下陣般的歎了口氣,招招手示意:“趙警官,你給她說。”
趙敏一身警服穿的筆直,從李大隊身後走出來,懷裡抱著筆記本。周徽已經從沼澤那裡知道,一年前,她曾被周伯年派往美國俄勒岡州療養院,專門做喻白的保護工作,現在她依然跟著周伯年參與工作,說明昨晚他們的話題很可能和一年前洛杉磯的行動有關。
果然,趙敏走過來,猶豫了一下就對周徽說:“昨晚我們來是告訴喻白,洛杉磯清洗行動中慘死的十名臥底很可能葬不回烈士陵園,因為我們始終找不到能夠證明他們十個人沒有叛變的證據。”
周徽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幾乎有點艱難的開口:“兩年前725案被迫結束後,喻白在美國到底經歷了什麽?”
一個月前,在佤邦的醫院,邵澤對於這件事的講述只有寥寥數語,周徽無法從這些隻字片語中了解到這件事情的全部經過。
趙敏是被周伯年派去保護喻白的警員,她了解喻白那兩年在美國所有的事情,研究過她全部的資料,知道她的往事,知道她過往的精彩履歷。
她沉下一口氣,對周徽說起了喻白那段被警方秘密隱藏起來的往事:“兩年前,紀深被認定為警局內部的叛徒,毒販將他從珠港碼頭帶走,喻白隱約察覺到事態發展的走向像是紅門清理叛徒的手法,並且她在美國的家人也在那個時間聯系不上,於是,喻白向上級申請,前往美國洛杉磯。
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一個圈套,一個早就為她布置下的天羅地網,她的家人被毒販秘密殺害並轉移,而那些潛伏在洛杉磯的臥底也在她踏上洛杉磯這片土地的時候同時暴露,警方幾乎立刻就判斷是她和紀深裡應外合,背叛警徽之下的誓言。
直到一年前,中美警方在一次聯合行動中搗毀了一家建在洛杉磯郊區的製毒工廠,從洛杉磯製毒工廠的地下室裡,他們發現了喻白,以及那十名消失了整整一年,已經變成一堆白骨的臥底。
行動中,警方抓住了那家製毒工廠的幕後老板,根據喻白的供詞,這個女人是瓦卡的女兒杜裡帕,也是喻白和紀深臥底行動中,始終懷疑還沒有死亡的紅門組織第三門徒雅各布。”
說到這裡,趙敏的語氣明顯停頓,周徽幾乎下意識冒出冷汗,因為她預感,趙敏接下來的話很可能跟喻白的自殺行為有關。
趙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但是喻白的那份證詞沒有佐證,她向警方反映,雅各布在殺害十名臥底的時候錄了視頻,可以證明她的清白,同僚的清白,但是警方找遍現場也沒有找到她說的那個視頻。
相反被她指認的女人在監獄裡交代了和喻白完全相反的證詞,她說自己和喻白關系很好,兒時曾是十分要好的夥伴,她們共同促成了725案的失敗,並說服十名臥底背叛自己的信仰,加入紅門組織,在他們徹底放棄抵抗,淪為叛徒的時候再將他們殘忍殺害。
交代完這些,她就在洛杉磯監獄自殺了。
就這樣,原本應該成為英雄的十個人,一下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叛徒。喻白也從一個被害者,變成了一個潛在意義上的加害者,她撲朔迷離的身份,她曾經和雅各布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讓她一下變成了眾矢之的,十名臥底的屍體被移進烈士陵園的事情隻好擱淺。
喻白也被警方秘密監視起來。當時她已經患有嚴重的精神問題,會出現幻覺,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死在她面前的十位同僚,包括她的丈夫,這個狀況對她很不利,意味著她對警方說出那些證詞的可信度更低。
知道最後的處理結果後,她幾近崩潰,幾乎完全喪失求生意志,醫院裡七次自殺未果,最嚴重的一次,差點割斷自己頸部的大動脈。我們沒辦法,隻好將她秘密送往俄勒岡州的療養院,強製治療。”
這段聽起來都令人膽戰心驚的過往,喻白一次都沒有說起過。
她看過喻白的身體,潔白無瑕,分明一條傷痕都沒有,她也就自欺欺人的判斷她從來沒有受過傷害。
但小巷裡的飛車搶劫,喻白身後的刀口分明那樣深,後來再看的時候也被處理的乾乾淨淨。
“我不想留疤。”
喻白就那樣隨口一說,竟然也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周徽現在再回想起和喻白在一起的那一個月,她每一次從睡夢中驚醒,每一次因為失眠躲在陽台吸煙,那個時候的她在想什麽呢?
趙敏的聲音接著響起:“一開始她很不配合,十分抵觸警方。後來沒兩個月,她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秦樺又在平陵市活動,妄圖重新建立起紅門,她不再自殺自殘,竟然通過了警方對她的心理測試。周廳找到他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接受任命,回到平陵市,回到警局,協助破案,想要把秦樺送進監獄,用自己的方式把那些臥底重新葬回烈士陵園,但是最終葬回烈士陵園的也就只有邵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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