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尉偷瞄一眼周伯年,壓低聲音對周徽說:“原來周廳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來指導咱們辦案的?”他看周徽一眼, “你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周廳沒給你透露?”
周徽看著她爸正和張局說些什麽, 周伯年每說一句張局就點點頭,看樣子像是在布置任務, 她眉頭緊皺, 沒回韓尉的話。
她也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周伯年怎麽會突然調動沙灣區十年前的案件卷宗, 怎麽會聯系到他們正在辦理的案件上來, 又怎麽會專程跑來市局通知重啟案件。
一系列行事作風都不像是周伯年會做出來的,周徽心裡隱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腦海中快速篩查出幾天來一直出現在她身邊熟知辦案過程和進度的幾個身影,最終目標鎖定在喻白身上。
想起幾次周伯年見到喻白的反應,兩人關系匪淺,之間多少諱莫如深她不清楚。但放眼望去,整個警局內部絕對沒人有這個能力和手段能夠調動她爸一大清早跑來市局專程送一份資料。
周徽突然敏銳的意識到,如果真的是喻白提供的方向,那麽昨天晚上,甚至是更早,她就已經猜測到9.12案和碼頭碎屍案的聯系。
周徽氣息沉了兩分,想起來在醫院裡,喻白第一次向她表露是警方查錯案的觀點,神色篤定,緊接著他們果然就在半山別墅找到付易東和神秘人Y之間存在錢權交易的證據。
恐怕昨晚在不經意間逐條跟她分析神秘人Y的各項特征,也在喻□□準的算計之內。
周徽下意識皺緊眉頭,目光落在周伯年身上,他已經和張局結束對話,眼看就要走。
周徽眼底交替閃過複雜的情緒,兩步跨上前,攔住周伯年的去路,迎頭就問:“周廳,誰給你提供的碼頭碎屍案的資料?”
周伯年被她這句話一噎,後退半步,眼見眉頭就要皺起來。
周徽目光迎上去,沒有半分退讓,又問了一遍:“是誰提供的案件資料?”
周伯年:“你……”
會議室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全都停下看向這邊的拔劍弩張,會議室的氣氛一度非常微妙,只見周徽和周伯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陣,誰都不肯讓步。
韓尉站在周徽身後兩步開外的位置,想扶額頭沒敢扶,心說,周隊你完了。
果然,周伯年也沒打算多忍周徽幾秒,眼底怒意漸起,下一秒就吼道:“周徽,你還有沒有點規矩?”
周徽好像沒聽見她爸的怒吼,鐵了心要和周伯年對著乾:“我現在是案件主要負責人,我需要知道案件信息的來源。”
周伯年氣得嘴唇發抖,轉頭看了眼張裕南,半天才說出一句:“這就是你手底下的兵?”
一屋子警員全都站著沒敢動,張裕南擦擦額角的冷汗,心說這我的兵不也是您女兒嗎?您自己都管不住我能有什麽辦法。
這些話張裕南當然沒敢真說出來,趕緊給周徽使了個眼色打圓場:“周徽,趕緊跟你爸道歉。”
周徽脖子一梗,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周伯年剛被張裕南壓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又上來了,正準備發作,周徽先他一步開口:“我就想知道是誰提供的信息?前天晚上,我們在付易東家的書房找到一遝信件,裡面提到付易東長期與一個神秘人有資金往來,我們查遍付易東夫婦及親朋好友的帳戶始終找不到這個人,只知道付易東稱呼他為Y先生。”
周伯年臉色瞬間一變:“Y先生?!”
周徽低頭從手中的文件中抽出幾張打印的信件,遞到周伯年手裡:“據已有信息顯示,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付易東夫婦在平陵市的保護傘,也就是當年9.12案件的負責人呂嚴。”
周伯年從信件中抬起頭,立刻皺了下眉頭:“這些話誰說的?”
“怎麽?”周徽神色一怔,居然從周伯年的神色中捕捉到一絲緊張。
周伯年在刑偵上幹了三十多年,什麽大案要案沒見過,周徽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緊張的情緒,意外的空擋,周伯年已經調整好情緒。
看著周徽,說:“付易東的信件呢?全都交給我,這個人省廳來查。”
什麽情況?!
周徽總覺得她爸知道點什麽?
但是周伯年顯然並不打算解釋,態度十分強硬。
辦公室帶走所有書信立刻急匆匆離開市局。
周徽沒太在意她爸周伯年反常的舉動,抱著新拿到的舊檔案往辦公桌前一坐。
韓尉從門外溜進來,靠在辦公桌上不由對周徽嘖嘖兩聲:“周隊,我敬你是個勇士,敢和周廳對著乾,我覺得今晚回家你完了。”
周徽手底下檔案翻的嘩嘩作響,抽空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提提嘴角說:“完就完吧。”
韓尉不可思議的朝後仰了仰,“哇!你現在不怕你爸了,以前那是工作上迫不得已見了面都要躲遠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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