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夕陽照進小巷,給綿延數公裡的倉庫都罩上一層紅色的余暉, 濃濃的煙火氣還在縷縷上升, 叮叮當當的自行車鈴聲還縈繞耳畔, 一片祥和安寧的氣象。
就在這時,市局接到報案電話, “Red發生爆炸,爆炸原因不明,傷亡情況不明。”
周徽第一反應就是朝警車上衝, 她清楚的知道,自從三天前喻白從她家裡搬出去之後,就住在會所裡, 但是趙敏明顯比她還要緊張。
朝歌夜總會大張旗鼓的抓捕行動, 賴經理詭異的死亡現場,突然變換的新的交易地址, 順利繳獲的二百一十公斤的海洛因, 以及交易現場始終沒出現的賣家秦樺, 突然在這個瞬間連接成線, 趙敏心中一直以來隱隱的不安仿佛得到印證——喻白,暴露了。
到了商業區Red會所的地界, 卻發現警車根本開不進去。各種跑車、救護車、消防車圍了一圈,被綠植層層環繞的會所,此時一片狼藉,院裡的桌椅板凳、綠植花架已經炸成了碎片,大廳門窗粉碎,那些看起來就很貴的音響被炸了個稀巴爛,有些甚至辨認不出來原本是什麽東西。
“9死,18傷,其中三人重傷昏迷。”
周徽他們下車之後,附近先趕來的民警跑過來匯報傷亡情況。
周徽看過一個個抬上擔架傷者的臉,沒有喻白。
於是,她問:“死者身份……確定了嗎?”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發顫。
民警翻看筆錄,然後抬頭說:“其中八人可以確定,全部為會所員工,第九位女性死者由於面部毀傷情況嚴重,暫時還無法確定身份,我們打算根據衣著找幸存者辨認。”
說著,抽出一張照片。
周徽看見照片中依稀可辨的淺色西裝外套,以及和喻白極其相似的身形,腦海中“轟”的一聲,仿佛跟著眼前已經變成一攤廢墟的Red會所一塊炸了。
沽洱區十裡店,元榮足浴中心。
油膩膩的門簾背後,神龕閃爍著紅光,秦樺對供奉的關公像上了三炷香,虔誠的拜了三拜,說:“都處理乾淨了嗎?”
九叔在他身後搓搓手,露出滿口黃牙,陰毒的笑著說:“三哥放心,死叛徒沒有機會再開口說話。”
“很好。”秦樺虔誠的三拜過後轉過頭,抖了抖灰色西裝外套上沾上的香灰,笑著遞過來三支香說:“今晚就上船了。來,九叔,你也給關二爺上柱香,預祝我們一路順風。”
“好,三哥。”九叔想都沒想就接過秦樺手裡的香去拜關二爺,自然沒有看到秦樺金絲邊眼鏡後的目光,在離開他視線范圍的那一刻突然之間變得陰翳而森寒。
學著秦樺的樣子,九叔也虔誠的對著關二爺拜了三拜,拜完想要回頭的時候,卻被人從後面抵住了命門,秦樺貼近他的耳邊無比遺憾的說:“九叔,抱歉。對你,我也不放心。”
九叔驚恐的一掙,沒掙開。
“你一直擔心沒兒子送終,這下不用再擔心了。”秦樺彬彬有禮,且十分紳士的說:“到了下面,每年清明我會多燒兩張紙錢給你。”
這句話說完,他輕輕扣響了扳機。
傍晚時分,周徽帶人包圍了沽洱區十裡店的九個地下暗樁,當場按住了幾個打算逃跑的小流氓。
“媽的,條子!找死!”
“我操你xx……”
小流氓被摁在地上了嘴上也沒閑著,氣急敗壞的謾罵聲不絕於耳,警方實在沒功夫管這幾號人,兩分鍾後,洗腳店、發廊窗外的防護欄上銬了一打紅黃藍綠毛。
半小時前,警方還在Red會所調查爆炸案的起因經過,他們暫時無法從那具被炸的支離破碎的女屍確認死者的準確身份信息,但屍體顯示的各種信息都向他們指明這個人極大可能是喻白。
突然之間聽到巨大的噩耗,經歷巨大的變故,人有時候第一時間是沒辦法立刻消化甚至做出反應的,周徽現在就是這種無法做出反應的狀態。仿佛一切都不真實存在,大腦空白一瞬,她聽見腦海中一個聲音提醒她要去工作。
旁邊來參加泳池Party的富二代正在跟派出所民警錄口供。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人摟著個穿泳裝的女人說:“嘿!警官,那叫一個刺激。我正和美女泡澡呢!‘轟’一聲,突然就炸了!”
周徽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拿起筆錄問他:“爆炸發生前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員。”
“可疑人員?”花襯衫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說:“欸!別說,我還真看到一個,那人上了年紀,是個男人,但不是會所員工,爆炸前夕敲敲溜出了大門,我看到還納悶呢!這裡我今晚包了場的。”
“能描述這個人的長相嗎?”
會所監控已經在爆炸中全部損毀,現在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排查嫌疑人。
花襯衫擺擺手,說:“警官,不用描述長相,這個人我認識,九叔嘛!喻姐的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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