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年聽完吳局的分析,認同的點點頭。
“吳局分析的有道理,佤邦這片您比我們熟悉,了解也比我們更深入,當地情況是個什麽樣子,咱們以後還要多交流。”
“嗯,多交流。”吳局點點頭,說:“我有什麽想法,肯定都給你們說,大家一起分析分析,只要有利於盡快破掉案子,就都是好事。”
周伯年說:“對,您以後有什麽想法就大膽放心說。”
“哎,好的,周廳,我明白。”
兩人客套幾句,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周徽突然開口:“吳局,你的分析讓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誰?”吳局驚了驚。
周徽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鬼子母。”
第129章
郊外孤零零的高壓電塔, 站在山頂別墅區的屋頂之間,架起電線,撐起天。
天是鉛灰色的。
雲層翻湧, 像流淌的河。
地面也有一條河,銀灰色,盤踞在山間,銀灰色的汽車沿著它一路向下,是急流裡的船。
“爸爸,我們去哪?”
後座的車窗搖下來, 窗框裡一張粉雕玉琢的臉, 漆黑的長發被風揚起, 白色的公主裙垂在皮質的汽車後座,像一株含苞欲放的百合花。
屬於六歲女孩獨特的美好。
揚起臉, 再問一遍。
“跟爸爸去談木材生意好不好?”年輕男人跟這張臉如出一轍,眼底目光映著憐愛:“媽媽不在,你一個人待在家裡無聊吧。生意結束爸爸帶你去遊樂場。”
“好。”脆生生的聲音。
酒店包房裡, 背光坐著一個男人。
“這是你的女兒?”
男人一見到女孩,忍不住驚歎:“真是個漂亮的小天使。”
男人站起來,高大的影子投過來, 仰起頭, 一張典型的東南亞長相的臉,第一次見到這張面孔, 男人操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 同父親握手。
“喻先生。”
“瓦卡先生。”
落座, 開始談, 湯汁濺到衣裙,白色的裙擺沾染一片油汙:“我要去洗手間。”
小小的眉頭擰在一起, 神情嚴肅認真。
洗不乾淨,怎麽都洗不乾淨。
那塊油汙,牢牢附著在裙擺上。
“我幫你。”
洗手間嘩嘩的水流聲裡,突然蹦出來一道刺耳的男聲,手上動作一頓,還沒轉過頭,腳已經離地,男人從身後壓下來,輕輕松松抱著她坐上漆黑的洗手台。
“不。”鼓著臉,皺著眉推開他:“不要你幫,這裡是女士洗手間。你出去。”
她指著門口方向。
“女士洗手間?”男人不懷好意的摸摸後腦杓:“女士洗手間我也能來的呀!沒有男人哪會有你?嗯?你說是不是,小天使?”
她跳下洗手台,跑出去。
“爸爸,爸爸……”
男人在後面追上來,巨大的影子壓過來。
越跑越慢,越跑越沉,小腿像是灌了鉛,走廊開始扭曲,地面開始晃動,身後巨大的身影緊追不舍。
“小天使,我要抓到你嘍!”一連串沙啞的怪笑。
房間裡,窗簾抖動。
喻白猛地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窗外是一輪新月,她逐漸想起來現在是2018年十一月,她人在佤邦,距離夢裡的場景,已經過去整整二十七年。
三指掐住眉心,慢慢消化恐懼。
猛然間,她意識到什麽,身子一下僵直了。
房間裡還坐著另外一個人。
“做噩夢了?”
黑暗裡,那個人影動了動,發出蒼老的聲音。
半口氣卡在喉間,喻白僵直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人影坐在床邊,蒼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聽說,你還挺心疼那幾個小娃娃的,是不是?”
喻白沒說話。
“怎麽,想到你自己了?”聲音裡多了三分玩味。
喻白還是沒說話,手指不自覺扣緊床沿。
那道聲音於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你小時候我可對你好啊,沒像對他們那樣對你,你那時候真漂亮,像個小天使。說話聲音嬌滴滴,脆生生,撓得我心裡直癢癢。”
喻白打了個寒顫,顫抖著閉上眼睛:“別說了。”
“小羊犢一樣的臉,是神靈,是造物主的恩賜,美的像一幅畫。”男人輕歎一聲,像是在形容一件美麗的藝術品:“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在酒店的走廊,我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那天,我追到你了嗎?”
十指緊扣床沿,指甲劃過鐵皮發出刺耳的聲音,喻白壓抑的搖頭,試圖甩開這些字眼:“住口,別再說了。”
“不想聽?”蒼老的聲音拐了調,變成一種更沙啞的聲線,尾音向上一挑,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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