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凡真忐忑拒絕時,傅思懿並未強求,隻安靜地坐著,眼睛繼續跟著她縫合的動作轉動。
凡真縫完最後一針,熟練地繞圈打結,想要拿剪刀,一時竟忘了隨手丟在哪,她用力扯了幾下,發現絲線太過牢固根本扯不斷。
幾乎是下意識,凡真傾身湊上唇,貝齒輕輕銜住絲線。
縫合的地方在傅思懿的胳膊下方,凡真咬住絲線的同時,唇瓣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的腰窩。
雖然隔著布料,但那種要命的戰.栗感頃刻間便席卷全身。
傅思懿猝然睜大眼,脊背繃得挺直,那暖香的發絲在她眼角起起伏伏,雙重的刺.激,撩撥得她呼吸驟亂。
凡真咬斷絲線,仰起頭,見傅思懿臉頰紅透,忙拉開兩人距離,關切地問:“大小姐,您還是把玩偶裝脫下來吧,出了汗悶著會感冒。”
傅思懿輕吸口氣,終於能自如地控制身體,只是臉上的暈紅未褪:“我……一會再換……”
她慌得不行,視線左躲右閃地漂移,落在書桌上:“凡真,我剛剛看到你手裡拿了張紙,是什麽?”
被她一提醒,凡真才想起正事還沒辦,拿起書桌上菜單,湊到傅思懿面前:“大小姐,這是晚宴的菜單,婆婆說讓您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改動?”
傅思懿快速瞄一眼,眉頭微微蹙起:“每年都吃這些,沒有一點新意。”
凡真歪著腦袋想了下:“那……晚餐加一道湯圓,好不好?”
“湯圓?”傅思懿微怔,表情難掩好奇:“湯圓是什麽?”
凡真溫婉地笑:“湯圓是元國的一道甜點,它的形狀圓圓的,裡頭包裹各種餡料,吃起來甜甜的,所以也意味著團團圓圓,甜甜蜜蜜。”
“在我們元國,遇到特殊意義的節日,都會吃湯圓,討個好彩頭。”
傅思懿眼睛驀地一亮:“聽起來不錯,那就再加一道湯圓,麻煩你了。”
她說“麻煩你”的時候,輕輕柔柔的,有種廣播劇CV的禦姐聲線,雨打芭蕉似的低落在凡真心頭。
凡真臉頰急劇發熱,留下一句“那我去準備”便一路小跑,跑到連廊上才倚著柱子大口呼吸。
太詭異了。
傅思懿並沒有釋放信息素,她怎麽還會產生這種心跳加速,呼吸不暢的感覺?
安全距離。
凡真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好安全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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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宅的廚房像酒店的工作間,分大小兩間,大廚房做熱菜,小廚房做涼菜。
凡真客氣地向主廚老黃借用廚房,老黃對凡真口中的‘湯圓’很感興趣,二話不說就清了場,將工作台留給她。
凡真將蘇國特有的長粒糯米放在水中浸泡,大廚房有現成的石磨,人手也不缺,沒一會兒水磨粉就磨好了。
餡料是至關重要的步驟,炒熟的芝麻放在石臼裡碾成極細的粉末,加入白糖和豬油一直揉到互相滲透為止。
若說有錢人家的千金,各個都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元國的上流家庭極其看中子女的培養,凡真從小被送去最頂級的貴族女校就讀,不僅要學習文化課﹑各國風俗語言﹑商業知識﹑音樂美術……還有花藝﹑茶道﹑烹飪﹑馬術……
廚藝對凡真來說,是信手拈來的事,很快就把甜﹑鹹兩種餡料做好。
她剛準備將麵團揪成劑子撮圓,就聽到瑛姑爽朗的笑聲。
“老遠就聞到芝麻的香味……聽說真真在做家鄉小吃,我瞧瞧是什麽好東西。”
瑛姑走近,左右瞧了一圈,嘖聲讚歎:“我們真真怎啥都會呢?以後誰要是能娶到你,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凡真臉頰一紅:“婆婆,您別取笑我。誰……誰會願意娶一個Beta?”
瑛姑抿著唇笑,卻不接話,洗了手幫她一起揪小劑子。
搓好湯圓,凡真用乾淨的濕毛巾蓋住,將廚房還給老黃製作晚宴的菜品。
一切準備妥當,瑛姑便讓傭人們都去花園守著,然而等到晚上七點,還沒見傅韋容的車進門。
在冷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人群中漸漸有了略微抱怨的私語聲。
“夫人該不會不來了吧?”
“怎麽可能,今天可是夫人的生日,大小姐都準備好幾天……”
“這有什麽不可能,夫人都快一年沒回來,再說了,她要是心疼大小姐,就不會把溪水灣的那塊地讓出去,那可是大小姐費勁心思才拿到的,就為了夫人要選舉,能贏得好口碑就讓大小姐的努力全白費,這也……太冤了。”
“誰說不是呢,大小姐這麽拚命還不是為了傅氏,自從夫人參選後就變得‘六親不認’,大小姐真是可憐……”
私語聲越來越大,被夜風吹到瑛姑耳朵裡,她冷漠地轉身,視線惡狠狠地掃一圈:“誰讓你們在背後議論主人?”
眾人嚇得立即噤聲,瑛姑面上鎮定,心裡卻罕見的憋悶,眼看就要八點,傅韋容大概不會來了。
這些年傅韋容醉心政治,一年也難得回傅家一趟,她早已見怪不怪,只是隱隱擔心傅思懿。
她從小就被傅韋容送去寄宿學校,母女倆相處的時間本就少之又少,現在更是一年到頭見不上一面。
但傅思懿並沒有怨恨傅韋容,甚至讓她放棄努力很久的項目時,也選擇理解支持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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