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的唇瓣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幾公分的時候,溫斂又像上次在電影院裡一樣停住了。然後睜開眼睛,學姐依舊雙目緊閉著。
她退了回來,苦笑了一下,就算周圍沒有人,就算學姐睡著不會知道她做了什麽,她還是沒有膽子繼續下去。
沒錯,自己就是慫…這麽慫…只要一天她不戳破她和學姐之間的隔膜,她就不會對學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放置著各色人體器官的標本室被人敲響,正在裡面忙碌的宋元駒頭也不抬的喊道:“請進。”
門把手轉動了一下,溫斂推門進來,站在門口有禮貌的喊道:“老師。”房間裡濃重的福爾馬林味嗆得她難受揉了揉鼻子。
宋元駒瞧了她一眼問道:“你來做什麽?”
溫斂示意了一下手裡拿著的論文,道:“上次老師讓我修改不嚴謹的地方,我都改好了,特意拿來給老師看一看。”她之前去了宋元駒的辦公室找他,結果沒有找到,問了好多人才知道他在標本室,就過來了。
“進來吧。”
溫斂走進了才看清楚宋元駒在幹嘛,他身上穿著白大褂,臉上帶著厚厚的口罩,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幾乎是全副武裝。標本室的門窗被全部打開來通風換氣。
他正在給擺放在講台上的玻璃標本罐裡添加福爾馬林。福爾馬林裡的甲醛在空氣裡易揮發,即使它們和標本被密封在玻璃標本罐裡,天長日久還是多少會少一點點,需要隔一段時間就添加一些,或者是全部更換掉。
溫斂見宋元駒忙的都騰不出手,肯定不會馬上給她看論文。在他的面前站了一會兒,便被架子上的標本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這些標本她雖然在上學期的時候都看過好幾遍了,但是每次看見都是新鮮的,白看不厭。
各個月份的胚胎,月份越大人體的形狀就越明顯,體積也越大。腦部的切片,就像是一個橢圓的迷宮一樣,四通八達彎彎曲曲。還有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男子人頭,雙目緊閉著,抿著唇,就像睡著了一樣,下巴上的胡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在她離那些標本越貼越近的時候,宋元駒發話了:“手不要去亂碰。這些標本要是被弄壞了,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
溫斂扭頭看他依舊在灌福爾馬林,識趣的離那些標本遠一點。糾結了一下,還是問出自己疑惑的事:“老師,我想問問這些標本都是從哪裡來的。”
有時候她上標本課的時候,看著那一張張被福爾馬林泡的有些發黃死氣沉沉的臉,還會不由自主的猜測。這些被做成標本的人,是來自哪裡的,有什麽故事,為什麽會願意被做成標本,他們在這裡多久了。
宋元駒手下一頓,道:“有些是以前死刑犯的,還有一些是自願捐獻自己的身體的。”
“你們上解剖實驗課的時候,課堂上是不是有一具乾的標本立在講台邊?”
溫斂回到講台邊,點點頭,“有。”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她還特意觀察許久。
宋元駒雙手撐在講台邊上,休息了一下道:“那是一個在我們學校教過書的老教授捐獻的遺體。”
溫斂果不其然露出驚訝的神色。
宋元駒繼續說道:“他先前在醫院工作了一輩子,退休之後,被任聘為我們學校的教授。後來因肺癌去世之後,便自願捐獻了自己的遺體,以供你們學習。”
溫斂更是驚訝。
“這大概是一個醫者最好的歸宿吧。”宋元駒感歎的說道,說完又接著忙著自己的事。而溫斂陷入了沉思,捫心自問,假如自己有一天去世了,會不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吃醋
還沒等溫斂想個明白,宋元駒把福爾馬林放下,脫下手套,向她伸去一隻手,“你的論文呢,給我看看。”
溫斂回過神來,連忙把論文遞了上去道:“我修改了一些錯誤,又重新寫了一遍。不知道還有沒有錯,老師看看。”
宋元駒點了點頭,把金邊眼鏡向上抬了一下,認真的將溫斂的論文看了一遍。
偶爾被福爾馬林的味道嗆道,咳嗽了一聲,溫斂隨著他一顫,還以為自己哪裡有寫錯了,怯怯的問道:“老師,還有錯嗎?”
宋元駒把溫斂的論文還給了她,“這次寫的還不錯。”溫斂點頭。
“寫上你的名字,然後放在桌面上吧。”宋元駒重新帶上手套,揪著邊緣說道。
溫斂才發現自己忘記寫名字就拿來了,連忙補了上去,按照宋元駒說的做了之後,想想也沒有什麽事了,轉身朝向他問道:“那老師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等等。”宋元駒阻止她道。
“老師還有什麽事嗎?”
宋元駒道:“我最近在研究一個課題,你有沒有興趣來幫我一些忙?”
溫斂一懵,課題?什麽課題需要剛大一的她幫忙,有些忐忑的問道:“我才大一而已…我能為老師做些什麽?”
宋元駒不假思索道:“就是一些處理實驗動物而已,不會要求你做一些你們還不會做的事。”看來他是早打算好要讓溫斂來幫忙了。
她何等榮幸能受到老師這樣的待遇,內心有些惶恐又有些喜不自禁。兩種情感糾結在一起,溫斂都不知道要作何表情才好,眉頭皺在一起,嘴卻是咧著的。一時間內心做不了決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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