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斂一邊吃著餅乾,一邊瀏覽著病歷。面前因為許久沒有移動過鼠標,而暗下來的電腦屏幕,反射出她聚精會神的模樣。
這些病歷都是她從醫院的資料處借的來。裡面有不少病例,有醫生對這些病例處理的方法,還有患者經過治療之後,最終的效果。
每一個醫生處理疾病,都有不同的手法。同樣的疾病,也可以有許多的處理方法。從前輩的治病手段中,溫斂可以吸取不少的經驗。
溫斂不僅僅是光看著,有時候還會拾起筆來,在上面做下注釋。
她看著的很認真,連餅乾吃完了都沒有發現。
伸手想再拿一塊餅乾起來,在盒子裡摸了老半天都沒有摸到。她又流連的看了兩三行字,這才勉為其難地將目光從病歷上移開。手指將餅乾盒的一邊按下來,裡面早就空空如也了,只剩下一小撮餅乾屑。
溫斂瞧了一眼時間,吧唧吧唧嘴。馬上就要手術了,她卻還是有一點餓。
拉開抽屜翻了翻,一點吃的都沒有找到,溫斂疑惑的抬起目光。她記得之前買了不少零食,放在辦公室裡面了,怎麽什麽都沒有了?
午飯早就過去很久了,現在就算想去吃飯,食堂也沒有飯給她吃了。一會上手術,不知道要做到幾點,也不能空著肚子去。
溫斂糾結了一會,決定出去蹭零食。她起身,離開辦公室。
中午的醫院格外寂靜,病患和醫生都在午睡。
整個醫院裡,除了值班護士筆下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從病房裡傳出綿長的咳嗽聲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音。窗外樹影斑駁。爬山虎沿著窗框糾纏而過,漏下一兩片葉子,在陽光下招搖。
溫斂來到護士站,手指敲了敲桌沿,引起兩個值班護士的注意。
靠她比較近的護士,輕聲問道:“什麽事?”聲音太大,她怕打擾到午睡的人。
溫斂覺得平時無意的蹭吃蹭喝,沒有什麽。現在特意要說,卻有些難以啟齒。她別扭了半天,將聲音壓得細如蚊呐,問道:“你們有什麽東西可以吃的?”
兩個護士都沒有聽清她的話,面面相覷。
溫斂索性撇去難為情,一本正經的說:“我一會要上手術,沒有東西吃了… …”
這下子她們就聽懂了,相視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其中一個看出了溫斂剛才的窘迫,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溫醫生你直說嘛。”說著往護士站底下放置東西的地方,翻了翻,卻沒有翻出任何東西來。
護士想起來,自己的零食已經吃完了,詢問另一個問道:“你有嗎?”
另一個聞聲也去找,也沒有找到。她們兩個坐在這裡無聊,就把零食全吃了。
護士一臉歉意,和溫斂說:“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了。”
溫斂失望的歎了一口氣,瞧了一眼時間,看來只能空著肚子去手術了,轉身正要回辦公室。
正巧這時,顧羨溪推著手術推車,從護士站面前的走廊經過。
護士出聲喚住了她,問道:“羨溪,你有吃的東西嗎?”
顧羨溪腳步停滯了下來,目光向護士站這邊掃了一眼。她看到溫斂了,卻在她身上沒有任何的滯留。
來不及阻止護士喚人的溫斂有些尷尬,微微的移開眼神,不願去看顧羨溪。
“有,你等一下。”顧羨溪言簡意賅答道,說完就推著推車離開了。
顧羨溪並不喜歡吃零食,但是因為楚一鏡的原因,她時常會在包裡帶上一些。
沒有過多久,她就回來了,手裡拿著幾包餅乾,徑直走到護士站前,伸出手道:“給。”
兩個護士見自己也有份,迫不及待接過道:“謝謝。”而溫斂卻沒有主動去拿。
是她自己說要零食的,但是零食卻是顧羨溪拿來的,這就讓她進退為難了。溫斂懊悔的想打臉。
顧羨溪的手上只剩下一包餅幹了,想走到溫斂面前,卻停了幾秒,最後還是伸出了手,把餅乾遞到溫斂的面前,平靜的臉上沒有半分變化。
溫斂僵硬著身體,盯著她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道:“不用,謝謝。”顧羨溪沒說什麽,把餅乾收了起來,動作乾淨利落,一點也沒有糾纏的意味。
兩個護士在旁邊看著她有些怪異的表現,問道:“溫醫生,你不是說餓嗎?”
溫斂咬了咬牙,叫住顧羨溪,把餅乾拿走,“謝謝。”
“不客氣。”顧羨溪自始至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圍觀兩個護士看著她們來來去去,不懂得她們在幹嘛。
啪的一聲,手術室裡的無影燈亮起。
在手術床邊圍了一圈穿著無菌手術服的醫生和護士。即將要動手術的患者,因為打了麻醉,早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護士調整了一下無影燈的照射角度,手術就正式開始了。
手術室裡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在場的每一個醫生和護士都沉著臉,有條不紊進行自己的工作。
止血鉗和手術刀悄無聲息的在手心交換。白色無漬的紗布進去之後,立馬被染成血色。一切都在靜謐又緊湊的發生。
去除了病灶之後,主刀的醫生和溫斂並沒有立刻放松下來,護士幫他們擦了擦額頭流下來的熱汗。他們沿著病灶周圍,仔細尋找著,可能在平時的檢查中沒有被發現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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