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倒數還有五分鍾，廣場響起了音樂，路槿橙跟著音樂哼唱起來，唐枳聽著， 微微歪過身體， 問道：“什麽歌？”

　　路槿橙雙眸帶著光亮，彎成月牙狀看她：“是《人間》，經典老歌了。”

　　“天上人間， 如果真值得歌頌。”

　　“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人群哄鬧， 倒計時六十秒， 歌曲還在繼續， 路槿橙認真看唐枳， 很大聲唱起歌詞。

　　“但願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三——”

　　“二——”

　　“但願你流下每一滴淚，都讓人感動。”

　　“但願你以後每一個夢， 不會一場空。”

　　焰火滾入天際， 燈火輝煌而璀璨，新年的鍾聲敲響， 唐枳在人聲鼎沸的世界擁吻路槿橙，這一刻她們眼中沒有世俗和喧鬧，只有彼此眼中最美好的彼此。

　　嘴唇分開時，路槿橙害羞地埋下頭，太激烈了，她差一點就要融化在這滾燙的長吻下。

　　唐枳目光灼灼，嘴角含著深邃笑意替她抹掉唇邊的水漬。

　　“對了，我要送你一個新年禮物！”路槿橙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眼熟的盒子，打開，裡面放了一條同樣的橘子項鏈，嶄新的，唐枳瞟一眼路槿橙頸間，一模一樣，被女生戴著。

　　路槿橙拆下鏈條要替眼前人戴上：“你蹲下一點兒！長這麽高做什麽……”她將她的長卷發撥開，手從背後繞到前方，說道：“我是橘橙你是枳，你也說都是同個種類，那麽這條項鏈也很適合你。”

　　唐枳任由她折騰，手指輕輕撚住脖頸間的吊墜，她是枳，酸苦澀口，生於淮北，可偏偏在這南方的冬天，被一顆橘治愈了。

　　路槿橙走回她面前，滿意地叉腰：“好啦，這下我們有同款了！”

　　***

　　大二下學期，路槿橙進入高強度備考狀態，唐枳則是處在研二下學期的半實習階段，兩人時間徹底錯開，甚至有時候一周都沒能說上一句話。

　　路槿橙天天熬夜背單詞，眼睛都熬紅了，凌晨四點頂著三月春季的寒露從宿舍去公廁，打算用冷水洗臉讓自己清醒起來。

　　唐枳剛從專業課室回來，她在五樓，經過三樓時恰巧就看見路槿橙腳步虛浮地路過，兩個十幾天沒見面的人在對視的瞬間都互相愣住了。

　　路槿橙揉著眼睛試探性問道：“唐枳？是你嗎？”

　　唐枳從一片漆黑的台階下走上去：“是我。”

　　路槿橙摘下耳機，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誰。”

　　早風涼意遍布二人的長發，唐枳走上前捂住路槿橙吹得發涼的手：“怎麽還沒睡？”

　　路槿橙伸手將她扯進牆角無風的地方：“在背單詞呢，四級考試我必須過！”

　　唐枳聽到這微微皺眉，似是不解：“你為什麽必須要考四六級？”

　　她對英語沒什麽興趣，可能以後也不會接觸到，所以她不懂路槿橙的拚命。

　　路槿橙腦子稀裡糊塗，脫口而出：“方便以後出國留學呀……”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立刻停下，不安地看唐枳：“我的意思是，多學一門語言總沒壞處……對吧？”

　　唐枳從煙盒裡取出煙，淡笑著沒說話。

　　路槿橙知道沒法糊弄過去了，先是靜默無聲地抿了抿嘴唇，然後才輕聲說：“我本來想大三再告訴你的……”

　　煙頭在昏暗的樓道發出小小火光，抽著香煙的女生手指輕彈，她盯著輕飄飄落地的煙灰，平靜開口：“早點回去睡，晚安。”

　　路槿橙隻喊出一聲“唐枳”，她就已經消失在四樓轉角，唯有冷淡的煙草味還殘留在余下的空氣裡回轉。

　　唐枳站在宿舍門口的圍欄邊，已經快天亮了，灰藍色的天際有流雲瘋狂湧動，她又點了一根煙，望著霧氣消散，眸中的情愫反而散不去。

　　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就像手裡的煙，看得見摸不著，她的光也是如此，剛亮起便要熄滅。

　　黃依然起的早，扭開門就見正對面站了個人，看清楚是誰才拍著胸口道：“嚇我一跳，你站這兒幹嘛，回去睡啊！

　　唐枳額發擋住一邊的眼睛，顯得有點頹廢，她在黃依然走去廁所時喊住了她：“陪我聊會。”

　　黃依然表情很驚訝，立刻轉身走上前：“這倒真是難得，從我們住一個宿舍開始第一次見你主動找人聊天。”

　　她順勢倚靠在唐枳身邊，問道：“說吧，什麽事情能讓你開金口？”

　　唐枳煙接二連三的抽，半個字都沒說出來，黃依然秒懂：“你和橙妹吵架了？”

　　“沒有。”唐枳否認，輕描淡寫道：“她說以後要出國。”

　　“噢？”黃依然張著嘴，一副“難怪”的模樣看她：“所以你在困擾這個嗎？她不回來了？”

　　卷發女生摁滅煙：“不知道。”

　　“那你就問啊，問清楚，你們倆不是衝動的人，有什麽說開就好了。”

　　“嗯。”唐枳淡淡應聲，“有空就問。”

　　黃依然揉揉太陽穴，沒想到唐枳還會逃避現實，她頭疼地勸道：“別有空，馬上就問，逃避頂啥事，拖越久越麻煩，你難道不想知道她的想法？”

　　眼前的姑娘撐著胳膊若有所思。

　　四級考試結束的當天晚上，天氣陰，唐枳靠在樓梯扶手上抽煙等人，抽到小半包的時候，那平時掛著厭世臉的漂亮女生才戴著耳機走上樓，她丟掉煙，堵著人慢慢開口：“吃晚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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