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昏暗影院裡,還是在稀疏晨曦裡,那睡顏都能讓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不自覺地往前挪了挪,跟容傾靠得更近一點,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像聞花香似的,清雅醉人的香味充盈了心肺,昨夜在小熊身上沒能滿足的,此刻顯然已經全部滿足了。
睜眼細數著纖纖睫毛,心愛到深處,忍不住抬起手用指尖輕輕觸碰,又得寸進尺地摸了摸。
心裡頭分明就料到了這樣做會擾醒容傾,那雙柔柔水眸飄飄然看向她的時候,還是心疼了。
容傾直起腰身撐著額頭按了按眉心,明明自己還在恍惚,反而先問她:“醒了?睡好了嗎?”
林少安點頭,月彎彎似的的眼裡頭水漾漾的。
“那傾傾呢?睡好了嗎?”
她明知故問,昨夜容傾來敲門的時候,她特地看了眼手機,那時候就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睡沒睡好,不言而喻。
容傾只是輕“嗯”了一聲,起身說道:“你趁熱吃,我去換件衣服。”
林少安目光隨著容傾回轉,趴在椅背上看著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背影,好聽的名字在心裡頭蕩來蕩去,手上沒有筆和草稿紙,無處宣泄,可歡喜濃鬱得抑不住,就下意識從唇齒間喚出了聲:
“容傾……”
容傾蹙了蹙眉,停下腳步回眸看她。
林少安恍然驚醒,白皙的小臉暈染了些粉紅,往椅背後頭藏了藏:“沒事,就是……早餐!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那麽疼我。
也對不起,我被突然降臨的喜歡弄得一團亂,讓你也跟著辛苦。
容傾和往常一樣,低眉溫和地看著她,聽明白她的意思,疑惑的眼底就就淺淺染出了笑意:“乖。”
日出也在那一刻染紅了天際,揮灑進落地窗前,林少安從灼灼對視的目光裡躲閃了出來,低了低眼簾,又舍不得似的再抬頭看去,心裡頭一下子亂成麻,耳尖一點點被陽光照得通紅。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容傾問她。
一語間回到初見時,林少安頓了許久才搖了搖頭。
懂事和貪心,總是在她腦海裡打架。從她還是個慢吞吞地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會給容傾徒添負擔。可每次容傾彎下腰來邀請她,她都還是厚著臉皮跟著走,每次慢下腳步遷就她,她也欣然又喜悅地接受了她的好。
可今天,她已經十七歲了。
“傾傾,你不用換衣服了,我可以自己去上學,你回去睡會兒吧。”
即便不舍得,她還是忍著失落這樣說了,接著含蓄道:“你累,我也心疼的。”
容傾訝異,眉梢也隨之微微顫動了一下。
而後,還是像二十歲出頭時那樣,帶著些壞意勾了勾唇:“我有說過要送你嗎?”
只是年齡已至,滿眼藏不住的溫柔,讓她再想看起來像個壞人,也難了。
林少安一愣,抬頭。
是她錯會了嗎?可不是為了送她,為什麽要換衣服?就算是要上班,現在也還早。況且,容傾每次都會送她的。
容傾哼笑一聲,繼續走進了臥室,在裡頭解釋道:“我要去機場接個朋友,不過你要是可憐兮兮打不到車,我可以考慮順路載你一段。”
“朋友?”林少安機警地皺起了眉,起身噠噠噠跟進了臥室,看見容傾沒有拿出平時上班會穿的女士西裝,床上卻赫然擺著一件淺灰色毛衣和一條婉約氣質的半身長裙。
容傾要穿得那麽溫柔去見的人是誰?
男生不行,女生好像更不行。她想。
她心裡一酸,連問道:“什麽朋友?我認識嗎?男生還是女生??”
“是這次在鶴城辦案同組的律師,說想來清歡看看,我得盡地主之誼。”
容傾解釋著,又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許久沒穿的白色大衣。
林少安記得這件衣服,還是去年寒假她陪著容傾去買的。沒有墊肩,整個版型流水似的下垂,容傾的身形卻能把它撐的很好看,還越發顯得人柔美。這樣不露一點鋒芒款式,容傾絕不會穿去工作的。
她眉頭皺得快連在一起,容傾也沒回頭理她,她隻好不管不顧地奪過了大衣護在懷裡:“今天這麽冷,穿這些太薄了吧?”
容傾看了眼窗外的太陽:“冷嗎?”,而後瞥眼一笑,伸手拿回了大衣,和毛衣一並疊好,裝進了一旁準備好的硬殼紙袋裡:“在櫃子裡放了一年了,我打算送去乾洗的。”
林少安歪頭看去,看見紙袋裡還有幾件大衣,和其他一些不方便水洗的衣服,這才放了心:“這樣啊……”
她呆呆站在房間裡,看見容傾的手觸摸到胸口衣扣上,還沒反應過來,兩眼直直盯著,也不知道在好奇些什麽。
“幹嘛?等在這裡,想看我換衣服啊?”
她恍然一驚,一心就想逃跑。為了以防萬一,還不忘去衣櫥裡隨手拿了件冷色調的套裝和大衣塞給容傾,然後跑去提起那一大袋子要拿去乾洗的衣服,心滿意足地跑出了門。
容傾抱著懷裡的衣服啼笑皆非,輕歎一聲後,還是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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