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忘記拿睡衣和內褲了……”
聽清這句話後,她松開擔憂,滿眼寵溺地彎了彎眉,往回折了兩步。本是心無旁騖,可顧及到小孩子也有自己的隱私,還是禮貌地告知了一句:“漾漾,我需要開一下你的箱子。”
裡頭的回答迅速:“好!謝謝傾傾!嘿嘿……”,笑聲裡都聽出了她的不好意思。
小孩子總是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明柔前幾年就很喜歡買網上那些個性又花哨的行李箱,質量堪憂,常常一個托運就“遍體鱗傷”,弄得旅途窘迫。
可林少安的箱子不同,是生意人出差常用的牌子,單調的鋁合金加千篇一律的航空鎖。密碼還是初始的六個零,唯一的小心思就是在箱身顯眼的位置貼了幾個附贈的貼紙,寫上了一個漾字,估計還是為了在機場托運時,能和那些生意人的行李箱區分開來吧。
容傾又掃了眼自己的箱子,大同小異。
想起在林少安剛跟她回家的時候,總是把自己收拾的一塌糊塗,衣服穿得皺皺巴巴,頭發總是亂糟糟的,有時候連帽子都戴不正。
後來一天天跟著她學洗臉,學穿衣,小眼睛滴溜溜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常常皺著小眉頭若有所思,然後有樣學樣。
她也言傳身教,一邊尊重著小朋友稚嫩的審美,一邊耐心引導。為她編頭發,搭衣服,教她夏天要勤洗頭,冬天要勤擦霜。
第一次出門旅行收行李的時候,她教她把所有的衣物理得整潔有序,每件物品都用小分裝袋精細的打包好,分類擺放。現如今,這隻行李箱裡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好習慣。
說到底,即便是分開了三年,林少安的一切細枝末節裡,依然藏著她的影子。
只是,林少安好像不太懂變通,到現在行李箱裡還赫然放著一瓶寶寶霜,胖乎乎的瓶身上頭一隻奶黃包顏色的蘑菇蓋子,還是從前給她買的那個牌子。
容傾忍俊不禁地搖搖頭,而後翻找出一件睡裙,又找到內衣物的分裝袋,到這裡都一切坦然,直到指尖觸碰到那輕薄的面料,才驚覺著收回。
林少安至少知道更換內衣樣式,已經沒有再穿從前的小背心了。
清純甜美,簡單不媚俗。
想起在石橋上的重逢,在她紛亂的思緒理清楚那就是林少安以前,有某個瞬間,她確實以欣賞曼妙少女的眼光,沉醉在那副賞心悅目的景象裡。只是熟悉的感覺拉回後,她才依然覺得林少安還是個孩子。
是啊,怎麽說也快十六歲了。
她緊繃著一口氣,想了想還是封起了分裝袋,把整包和睡衣一並拿起。
“漾漾,開門。”
敲了敲浴室的門,卻半天沒等到門打開。
“漾漾?漾漾?”
又是兩聲沒有回應後,腦海裡莫名回憶起一件小事。
就在前些日子回父母家時,聽父親說鄰居家的兒子洗澡時缺氧暈倒,長時間無人發現,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當時父母都歎著那人才三十幾歲,反覆提醒著她們姐妹在外獨居一定要注意再注意,她也只是為生死無常微微皺了皺眉,過後也沒有多放在心上。
此刻,柔和的神色卻不由得過分緊張起來,大腦從混沌到空白的時間只是一刹那,手已經抬起打開了門鎖,幾乎是破門而入:“漾漾?!”
誰知,浴室裡空無一人。
沒等她從驚異中想明白,一個身影就忽然從門後跳出:“嘿!”
容傾本就緊繃著心弦,又被突如其來的一嚇,驚得渾身一軟,差點跌倒。好在腦袋要磕碰到門框的瞬間,被林少安的手穩穩護住了。
“嘿嘿……”林少安天真可愛地揚起了嘴角,一邊扶正她,一邊笑話她:“傾傾膽子不是最大了嗎?這就被嚇倒了?”
容傾花容失色,卻越發楚楚嬌柔,輕凝著眉間,一雙恍惚的眸色裡水潤萬千,破碎得讓人心疼。
“我……不是……”林少安瞬間就後悔自責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傾傾,我不該嚇你的,”而後,還反覆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手護住的地方,摸了摸秀順的頭發:“沒磕著吧?”
見容傾還不說話,她又順勢揉到那盈盈一握的腰間,緊張兮兮地關問:“閃著腰了嗎?”
吹彈可破的肌膚上花露點點,只有浴巾欲蓋彌彰。
無知的少女對自己已然出落得動人一無所覺,那曾經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如今娉婷,卻美而不自知。
在學校就體會不到桌子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零食和書信,以為是誰放錯了地方,正義凜然地交給失物招領處。旁人笑她是個木頭,她反倒厭棄別人矯情。
此刻,也不知道那從來都坦然自若女人,為何而怔愣。
經歷一場五雷轟頂後,容傾站直了身子,側臉回避開目光,雙唇緊閉,眉頭愈發緊鎖,少見地嚴肅喚著她的全名,聲線卻依然輕啞溫和:“林少安,不許胡鬧!”
而後把手上東西遞給她,再嚴聲帶著些斥責意味道:
“進去,把衣服穿好再出來。”
“哦……”
林少安抿了抿唇,乖巧又有些無措地點了點頭,抱著睡衣和一袋內衣物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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