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一聽就知道,一定是某個小朋友瞎喂了不少東西導致的。她哭笑不得,主動承擔起後續的治療,帶著小泥巴回家,好在一周下來,小泥巴就完全康復了。
本想著找機會帶去第一小學給林少安看看的,可前段時間忙於案子,就一直耽擱下來。
現在看見小貓,禁不住又想起了那孩子,忽然有種微妙的治愈感,似乎自己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不單單只是工作而已。
治愈感之余,她也依然掛心著,她給艾茜和徐書凝都留了自己現在的住址,以防那個小孩還有需要她的地方,半個月來並沒有人聯系她,想來那孩子應該過得不錯。
“今天怎麽這麽粘人啊?是不是想你的小主人了?”她放下小泥巴,帶著它走出書房:“好吧,我也累一天了,陪你玩會兒好了。”
小ⓜⓞ泥巴呼哧呼哧地跟著,小短腿滑溜一下,嘰裡咕嚕滾了老遠,容傾聽到一聲悶響才連忙一回頭,看著那笨拙樣子忍俊不禁,心裡不禁感歎著真是和小主人一個樣子。
笑眼裡帶著幾分愧疚,回過頭去蹲下抱起了小泥巴,輕聲道:“抱歉啊,我走得太快了是不是?”
天色漸晚,玻璃窗上倒映著一隻跟著逗貓棒撲騰的小奶貓,和一雙笑意濃鬱的桃花眼,客廳裡偶爾聽到幾聲笑語。
家裡似乎因為小泥巴變得熱鬧了起來。
今天是寒假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到晚上九點,第一小學門口的宵夜攤擺了出來,騰騰煙霧融化了殘雪,也挑逗著附近居民樓裡饑腸轆轆的人們。
舉杯歡暢以外,安靜了很久的校園鐵門裡,又不聲不響地走出了一隻小尖角帽。
林少安今天可不是偷偷溜出來的,她是牽著徐老師的手,從保安大爺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走出來的。
“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親口問她,不能讓老師轉達?”
“是秘密哦。”
說起來,林少安離那件大事乾完已經半個月有余了。最開始的一周,她每天早上都炫耀著她的小帽尖兒,昂首闊步地從保安大爺面前經過。
可沒幾天,她就住在了學校裡,保安大爺看她的眼神也從高興重新變回了憐憫,她的小帽尖兒又垂落了下來,和她逐漸垂落的神色一樣。
七歲的年紀,林少安在相繼了解了“法院”、“法庭”、“殺人未遂”、“故意傷害”這些詞後,在新學期又知道了一個新的詞,叫“全托”。
她只聽見老師們談論著媽媽把她“全托”了,那之後,她就幾乎是再也沒見過媽媽,每天都跟著生活老師住在學校的宿舍裡。
“全托”應該就是拋棄的意思吧。她以為的。
元旦收假後天氣有些回溫,小朋友們也都脫下了帽子,好像只有林少安還留在深冬。
校門口每天都能看見一隻奶茶色的小尖頂,搭著小紅襖子帽蹲在地上,朝著江對岸的某個方向望眼欲穿,看著最高的那棟大樓玻璃,白天映照著陽光,夜晚泛濫著霓虹,日複一日,樂此不疲。
“林少安,你怎麽又跑到這裡來了?你看天都黑了。你再亂跑生活老師要生氣了哦!走啦,我們回去睡覺了。”
這是她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的話。
在學校裡的日子不難過,但也不開心。跟她一起住的都是三年級以上學生,她總是一個人吊車尾似的跟著大孩子身後跑,哥哥姐姐都嫌棄她跑步慢,吃飯慢,洗澡也不利索,沒有人和她一起玩。
因為她年紀最小,還是個豆丁,稍不留神就不見了,所以生活老師總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她每走一段路就要小跑兩步才能跟上,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格外想念那個會慢慢走路的大人。
「叮咚~叮咚~」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容傾剛剛踏出浴室,聽到門鈴聲,就直徑走向了玄關,透過貓眼看了一眼,舒緩的眉梢瞬間沉凝下來。
下一秒,她打開了門。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徐書凝一抬眼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人酥白的肌膚雨露滋潤,浴巾藏著滿園春色,像是稍不留神就要探出牆圍。
若是從足尖一路尋看到那雙光暈淺淺的眼眸,一定不亞於品味一副收藏千年後慢慢展開的畫卷。
她遐想無限,因為她從不曾見過那浴巾裹藏下的好光景,甚至連觸碰到那嬌嫩欲滴的指尖都是奢望。盡管她們曾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此刻看著越發嫵媚風情的容傾,徐書凝的眼裡只剩下滿眼悵然。意識到不得體後,迅速側過了緋紅的臉頰:“你怎麽衣服都不穿好就來開門了?”
容傾無動於衷,倦懶的聲線帶著些無奈道:“你大半夜的不請自來,怎麽反倒怪我衣衫不整?”
徐書凝自知辯不過她,也不再多說,從門後把一小隻小紅襖子輕拽到跟前,還特地用手蒙住了那雙睜大一圈的小圓月。
“是少安鬧著要來找你。”
容傾眉眼一驚,低頭看去,林少安正用兩隻小手扒拉著徐書凝的指縫,露出一雙小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她。
她對上那小眼神,從容的姿態就立刻減了半,壓製著內心的慌忙,故作淡然地隨手從旁邊的衣架上扯了件長外套,也不管身上是不是還有水漬,直接就套上了。
“這個時間你們兩怎麽在一起?”
“她媽媽工作忙,經常出差,這學期就把她全托在學校,都有小半月沒來接她了。”徐書凝搖頭歎息道:“這孩子也可憐,天天跑到校門口等媽媽,怎麽勸都勸不住,她媽媽電話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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