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安眉毛一挑,又立馬緊促在一起,兩步上前故意用了點力拽住容傾的袖子:“才不是!剛剛在路上,你都不和我說話……”
容傾雙眼的笑意,似乎在幾秒鍾的時間裡轉換了意味,溫柔裡似乎嵌雜著一點點落寞和苦澀:
“因為某個小孩一直在和別人聊天啊。”
林少安神色一慌,連忙解釋道:“姐姐和大家都不熟,顧岑又一直在看手機,我就是怕她尷尬嘛……”
容傾輕聲哼笑,拿了兩瓶水,一罐可樂,一罐旺仔牛奶,滿不在意地轉過身,隻把牛奶塞到林少安手上,就邁開了腳步:“不需要和我解釋。”
林少安努了努嘴,抱著牛奶繼續灰頭土臉地跟在後頭。
她覺得容傾倒打一耙,明明就是容傾先推開她的擁抱,有意無意甩開她想拉住衣袖的手,一個人走在前頭不說話,她才和別人聊天解悶的。
可她吵不過容傾,沒有人能吵贏她心裡最完美的律師。
一張小小的木桌擁擠著圍坐了四個人,林少安因此可以和容傾靠得很近,在濃重的燒烤香裡聞到一絲容傾身上殘余的沐浴露味道,這讓她無比安心。
即便容傾今天怪怪的。
對面,顧岑一臉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容傾,碰了碰旁邊易小雯的肩膀,低聲調侃:“要我說,林少安多少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少安瞪了她一眼,下意識偷看了一眼容傾,確定這話沒被她聽見,才松下一口氣。
易小雯故意調大嗓音打抱不平:“我們安安在學校有很多人追呢,就是追她的那些,都配不上她。”
林少安心頭一緊,偷瞄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容傾,心裡不忍又落寞一陣。
顧岑嘴裡含著簽兒,兩眼注意著對面那雙桃花眼,暗暗哼笑一聲。
“誒對了容律師,下學期的課,你還帶不帶我們啊?”
容傾眉梢微微一抬,應道:“不帶了,學校會給你們安排更專業的老師。”
“啊~”顧岑唉聲歎氣得刻意:“那某人可要傷心嘍!”
話音還沒落地,桌上人的目光都紛紛看向了林少安,只有容傾訝異的眸色姍姍來遲。
林少安兩眼一圓,臉紅成了蘋果,還是驕傲著扭過了頭:“我無所謂的,誰教都一樣。”
容傾把清水倒進杯裡,笑而不語。
“對號入座!誰說是你了?我說我們班那幾個癡心妄想著容律師的男生呢!是不是?小雯?”
顧岑朝著易小雯挑了挑眉,又半開玩笑地追問容傾:“女神,你能接受比你年齡差多少的人啊?性別卡得死嗎?我看看我有沒有機會。”
容傾雙眸一冷,顧岑立馬收了嬉笑,不敢造作了。
不久顧岑又打開了話匣子,不知道聊到哪個樂隊明星,隔壁桌的少男少女們也探過身來湊齊了熱鬧。聊著些十八歲的故事,十八歲的心思,容傾聽得不太留神,不知不覺就放遠了思緒。
十八歲的愛情應該在燈火裡,像耳邊這些嘰嘰喳喳的聲音一樣熱鬧。而她的愛情,也許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沉寂在冰涼的水裡。
她抬頭看看月色,低眉用余光悄悄感受著坐在身旁的林少安,把一盞清水一飲而盡。
月色真美啊。
可她卻微微垂著睫,漠視著眼前的荒蕪,隻覺得生活和剛飲的水一般索然無味。
“呐!”
林少安挑了一串孜然粉辣椒面最多的牛肉送到容傾面前。
其實她從小跟著姐姐們長大,跟著明柔玩耍,久而久之,和同齡人之間居然也有了代溝,從小到大,身邊人對她的態度,也隨著年齡的增長,從排擠孤立,變成了遠觀欣賞。可即便那麽多人誇她特別,誇她氣質脫俗,她也偶爾會因為插不上而落寞。
正因如此,她才會時常注意著,不讓別人被冷落。
可容傾從來都灑脫,明明不是一個會因為被冷落傷感的人。
她腦瓜一轉,終於想明白了。
“全世界的小朋友,我最喜歡傾傾啦!”
吃醋了是需要哄的,容傾教她的。
那星月一般的眼睛一彎,容傾便愣了一秒,胸口莫名溫潤起來,眸色隨著心軟。
烤串接了過來,也不肯承認自己在吃醋,冷哼一聲:“我又不是小孩。”
林少安眉毛一挑,笑問:“大人就不能吃醋了?”
容傾故作鎮定,白了她一眼。幸虧室外嘈雜,旁人的注意力也不在此。
顧岑聊開了興致,乾脆搬著凳子去了隔壁桌。易小雯心底裡還是把容傾視為長輩,見她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替著解釋幾句,也不至於失禮。
“容律,你別介意,顧顧前陣子才正式決定放棄喜歡的人,心情不是很好。”
容傾包容一笑。
林少安知道顧岑雖然死鴨子嘴硬,心裡一直放不下明柔,共情著朋友的心碎,沉默了很長時間。
三個人小桌,氣氛短暫的低沉下來,易小雯思索一番,歎道:“反正呢,愛上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人,就要接受每一天無數次的不滿足,接受她可能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精力來猜測你的小心思,怎麽說呢……接受等待,接受失落,接受演一場獨角戲,接受她可能永遠不會愛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