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仿佛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雙眼已經柔柔合上,呼吸淺淺,雙唇微微一動,還是回應了她:
“我也愛你,寶寶……”
大都市的早高峰從凌晨六點就開始了,地鐵站門口人滿為患,來往的公交車裡也嗚嗚泱泱擠了好多穿校服的中小學生。
容傾是有先見之明的,當初狠下心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圈內租下了這套兩居室。遇到限號或是碰上路況嚴重堵塞,大不了就步行半小時上下班。
今天沒有限號,按理說出門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完美錯開了早高峰,但容傾還是選擇了步行,因為她的小孩說要接送她上下班。
林少安把她的包塞得鼓鼓囊囊,全程幫她提著也不讓她看,也不知道偷偷放了什麽。
“傾傾,前面有家花店!”
一個人趕路總是匆忙的,容傾來往多少回,也不曾注意過這家小小的花店。
林少安牽著她小跑到門口,一眼看中了那幾隻黃色鬱金香,花語手冊上記載,它寓意著自由,財富,神聖的幸福和勝利。
“傾傾,這個放在你辦公室正好不好?”
容傾點頭:“好。”
可惜包花人恰好不在,店員只會基本的裁枝剪紙,見兩人也不像是遊客,估計是在附近上班,便提議:“我們老板吃飯去了,要不你們下班時間再來?”
林少安思索一番,詢問:“我們可以自己包嗎?我想現在就送給我女朋友。”
容傾頓然心跳如雷,她沒在乎店員是什麽反應,不敢相信的目光隻投向已經開始搗鼓怎麽包花的女孩,眼眸隨著心間一點點溫潤,鼻尖酸脹了很多次,是埋藏了許多年的委屈。
徐書凝曾對她說過,深情是需要時間去發現的,也許很多年後,她便會知道她有多愛她。她陷在這句話的魔咒裡很多年出不來,以為只要時間夠長,她就能明白徐書凝的良苦用心。
可是原來啊……
原來大大方方承認,是那麽平常的一件事。
原來在那段過往裡,她真的沒有好好被愛過。
原來如果有個人真的愛你,就會忍不住大聲告訴你,即便藏著不開口,也是潤物細無聲。
恍惚的時間裡,林少安已經跟著手機查到的步驟包好了花。
“這樣你拿去律所也不算招搖吧,要是別人問你,你就說客戶送的也好。”
容傾笑而不語。
一手捧著花束,一手牽著她的愛人,兩個人走走停停,才構成了浪漫。仿佛此刻已經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她難以想象這樣的幸福感充斥一生是什麽樣的滋味,只是短短幾分鍾裡,她就已經有了無數次想流淚的衝動。
林少安則高興得很坦然,苦盡甘來,春種秋收,這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她步伐時常跳躍著,臉上總帶著盎然春意,看看容傾,看看花,心裡是無與倫比的快樂。
“傾傾,我沒經過你同意就那樣告訴別人,你會不高興嗎?”
“我看起來像有不高興嗎?”
容傾溫聲打趣她,而後又停下來理了理她的衣領,五味雜陳地看著林少安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揉了揉她的頭髮:
“我是怕你將來會受傷。”
林少安笑意收斂了幾分,沉默片刻後,認真地告訴容傾:“不會的。從前我會大聲告訴所有人我愛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未來我敢拚命揮灑,是因為我就是虎。”
容傾愣了片刻,滿眼擔憂融化成欣慰。啞然失笑,捏了捏林少安的鼻尖:“是啊,差點忘了,我的漾漾,是九八年的小老虎嘛。”
說完,捧著花向前走了。
林少安後知後覺,追了上去:“哎呀傾傾!人家沒和你開玩笑!牽著!啊~牽手手~”
律所裡依然是黑白灰的色調,臨近午休,辦公室裡的還能有閑情雅致喝個咖啡,大廳裡忙完手頭工作的,就開始日常八卦起來。
“哎,你猜猜這次的玫瑰是誰送的?”
“我哪知道,敢追容律師的,估計又是哪位霸道總裁吧。”
“那我要好好查查這花多少錢,上次那玩意兒可是五位數一朵呢!”
電梯一格格上升,門一開,桃花眼抬起,又恢復了冷厲幹練的模樣。
小姑娘見了她,連忙懟了懟旁邊擺弄著玫瑰的同事,點頭示意:“容律師早。”
容傾側目,微微一笑打趣:“不早了吧。”
小姑娘立馬紅了臉龐。
助理上前迎她,順手接過她的包和懷裡的鬱金香:“容律,今天心情很好啊。客戶提前來了,在會議室等,譚律已經過去了。”
容傾笑了笑,頷首:“幫我把花插起來,謝謝啊。”
“又是漾漾送的吧?”助理故意調侃:“這次不是丟掉了?”
容傾羞惱蹙了蹙眉,也沒多想,直奔了會議室。
簡短的面談過後,出來時大家已經陸陸續續去吃飯午休了,她回到辦公室,桌上已經是助理買來的冰美式,成堆的文件放在旁邊,已然告訴她又是個忙碌的下午。
她還是給林少安回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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