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延鋒沒有理會,轉頭朝身後眾人道,言簡意賅地下了命令:“搜。”
話語間斷,說完便不再開口,身姿筆挺地立在原地。
掌櫃雖有怨言,卻也不敢開口,眼睜睜望著一行人徑直衝進去。
“這也太霸道了吧……青凌堡就可以這麽亂來嗎?”窗邊有個年輕人開了口,身邊的好友急得伸手去捂他嘴巴。
相延鋒視線冷冷地瞥過來。
“你算哪根蔥,我們青凌堡輪得到你來置喙?”離得最近的青凌堡子弟率先動了手,右手握刀,剛準備出鞘教訓,虎口突然一陣劇痛,下意識松了手。再一看,落地竟是一根筷子,瞬間抬起頭掃視大堂,怒吼:“誰?!”
時素歡緊抿著唇,神色間有些怒意,正要開口,衣袖便被扯了住,隨即肖煉站了出來:“不過幾句無心話罷了。”說著,望向櫃台旁的相延鋒,抱了抱拳,“沒想到在這小客棧偶遇相兄,可是有何要事?”
玄劍派和青凌堡尚算交好,只是這青凌堡作風霸道,唯有二公子相延濯性格溫和些,肖煉和他還有幾分交情。至於這長子相延鋒素來冷淡,肖煉也沒怎麽和他打過交道。
相延鋒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起伏,出口的話也絲毫不給面子:“此事與玄劍派無關。”說著又朝眾子弟頷首,“繼續。”
肖煉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正要退讓,便聽方才那年輕人嚷道:“可是玄劍派?”
“正是。”
那年輕人臉上露出幾分鄙夷:“你們玄劍派也算是講些江湖道義,如今碰上青凌堡,便這麽看著他們仗勢欺人?”
肖煉頗有些尷尬,他本不願出頭得罪青凌堡,然而時素歡忍不住出手,已無法撇清,此時這男子當著眾人面這般說道,自己若是不挺身而出,倒顯得玄劍派怕了青凌堡似的,何況這件事的確青凌堡做得有些過了。
正猶豫間,時素歡已經忍不住率先冷聲開了口:“這江湖並非青凌堡的江湖,若要搜便客客氣氣地搜,哪有如今這般強盜行徑?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山頭的人來了。”
“休得放肆!”話音剛落,已經有青凌堡的人聽不下去,手動身行,揮刀往時素歡頸邊砍來!
勁風拂面,時素歡唇角冷笑,屈指飛快地在刀身上一彈。
那人隻覺得掌心一震,頓時脫手,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反應過來後,對方瞬間氣得漲紅了臉。
一切發生得太快,肖煉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隨即便看到青凌堡在一樓的八個人立刻將他們這桌團團圍了住,個個神情凶狠。
肖煉頭大如鬥,望向一旁並未出聲的相延鋒:“相兄,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是什麽意思?”相延鋒反問。
肖煉斟酌了下話語,才道:“師妹說話是難聽了些,但話糙理不糙,若是要搜客棧,客客氣氣搜便可,眾人也沒什麽怨言。”
“怨言便怨言,不服來戰便是,江湖人的事,手底下見真章。若是技不如人,就把這苦咽肚子裡去,何必出來丟人現眼?”相延鋒冷笑,“還是肖兄一心想要伸張正義,同我比劃比劃?”
肖煉雖知這相延鋒素來在江湖上口碑很差,不曾想到竟是如此蠻橫,當下也有點動了怒。只是聽聞這人天生神力,武功極高,便是那把丟在櫃台的刀,還是鑄劍山莊用千年玄鐵所鑄,一般人根本使不動。他並非相堡主親生,據聞是在外的私生子,因天賦異稟才在幼年被接回青凌堡。這事在江湖上並不算秘聞,只是礙於青凌堡的威懾大家才沒敢亂說。
自己身為玄劍派大弟子,出門在外處處代表著玄劍派,若是比武輸了,怕是丟盡玄劍派的顏面。
“怕他作甚?”一旁已經有人忍不住出聲,“青凌堡了不起啊?”
“就是!都說南青凌北玄劍,各霸一方。如今既然玄劍派也在,也是你欺負得了的?”
“玄劍派別慫!”
……
可見今日青凌堡是犯了眾怒,又有玄劍派在,眾人也不願再忍氣吞聲,紛紛要個公道。
肖煉思忖萬千,猶疑間便聽到身側利劍出鞘,偏頭望去,時素歡已經執了劍,面無表情地望著青凌堡的人,嚴陣以待。
氣氛僵持間,忽聽一聲慘叫,隨即便看到有個青色人影從二樓倒飛而出,“砰”地撞斷了欄杆,一路跌至大堂。
原本望著肖煉三人的相延鋒立刻抬頭望去,目光如炬,隨即便見他身影一晃,已然飛上了二樓!
肖煉頓時松了口氣。
他察覺到身旁視線,轉過頭便看到葉如笙正望著自己,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心裡頓時跳了跳。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對方已經又收回了目光,望向二樓。
那話語便哽在喉嚨裡,難受得緊。
時素歡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短暫的互動,第一時間辨認出來那人正是從自己房間飛出來,頓時神色緊繃,跟著躍了上去。
待在廊邊站定通過敞開的大門,便看到拒霜倚在門口,下意識上前攔在了前面。
腳步聲傳來,不過片刻,所有青凌堡的人已經站滿了狹窄的走廊,只等相延鋒一聲令下,便衝進去將人拿下。
時素歡緊張地攥緊了手,盤算有多少把握從青凌堡的人裡救下拒霜,一時之間竟又忘了對方會武的事。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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