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不平?”
雲瀾剛出口,人群裡忽然傳來幾聲驚呼。
“何淑兒!”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暫時離開了,望向聲響來源處。
只見林思攙扶著何淑兒,出現在大家面前。
幾乎是下意識的,周圍退開了一條道,村民神色變幻,頗有些不敢靠近。
“怎麽回事?何淑兒什麽時候出現的?”
“她不是死了嗎?我吊唁的時候親眼看到的啊……”
“我也看到了!這是何淑兒嗎?”
“沒錯啊,就是何淑兒……”
“我就說沒看錯!就是何淑兒!”村長兒媳尖利的聲音陡然響起,衝破層層障礙,似是謊言得到了澄清,“我沒有危言聳聽!”
換回了自己衣衫的何淑兒臉色蒼白,小腹微微隆起,看起來與平日並無甚不同。
“淑兒沒死。”開口的是林思,她的臉色似喜似悲,又隱隱含著怒意,指向剛從牆磚裡爬起來的蕭曇,“是坤龍教將人關起來了!”
不出意料,周圍一片嘩然。
蕭曇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在看到拒霜她們出現的時候便猜到了這場景,伸手擦去唇角血漬,目光如刀,落在拒霜和時素歡身上。
拒霜視而不見,走近前伸手跟著去扶何淑兒,將她帶到眾人面前。
雲瀾忽然開了口,聲音冷靜:“大家莫要被賊人迷了心智。”說著,她望向何淑兒:“何淑兒,你既沒死,便告訴大家,可是親眼坤龍教的人將你帶走的?”
何淑兒微微一愣。
襲擊自己的人,她確實沒有看到。
想到這,她微微皺起眉,搖了搖頭,又望向林思,往她懷裡縮了縮。
“不過是賊人的片面之詞,”雲瀾環顧四周,望向村民,“諸位教眾難道信兩個外人,不信我們?”
聞言,許多村民頓時有些不安,紛紛表起衷心。
“怎麽會?”
“護法千萬不要這麽說!”
“都是賊人挑撥離間!我們當然相信護法!”
……
“本是未解開的懸案,沒想到凶手倒是自投羅網,野心昭然若揭。”雲瀾收回目光,望向兩人,淡淡道,“這一切都是你們做的罷?”
拒霜望著眼前急轉而下的局面,只是靜靜看著,並不言語。
時素歡忽然擊了掌,冷笑道:“雲護法果然應變得體,佩服。不過你那手下做事實在是蠢得不行,露了破綻都不自知。”她望了一眼蕭曇,隨即轉向何淑兒,“何淑兒,你將你那天發生的事再和大家說一遍。”
林思攬進了何淑兒,低聲道:“依時姑娘的做罷。”
何淑兒望了林思一眼,隨即點點頭,便將那些話又複述了一遍。
那日清晨下了雨。
何淑兒落了物事在竹林,隻匆匆套了蓑衣,便趕了去。
所幸物事並未被人撿走,何淑兒拿了便準備從竹林後的河邊繞道回去。不料走了沒多久,脖頸後傳來一陣痛楚,什麽都沒反應過來便暈了過去。
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倒下的她。
昏迷前,她下意識扯了什麽東西緊緊攥在手裡。
之後發生的事,全然不知曉了。
“是什麽東西,你給大家看看。”時素歡手裡執劍,環著雙手,朝她抬了抬下頜示意。
眾人好奇,不再插嘴,紛紛探頭望過去。
聞言,何淑兒朝大家癱開手:“便是此物。”
只見掌心赫然躺著一塊質地清透上層的白玉,底部雕刻了栩栩如生的龍紋,正中央赫然是一個龍飛鳳舞的“坤”字。
正是坤龍使者的信物。
蕭曇臉色劇變:“不可能!”
一直沒有說話的拒霜終於開了口,話語嘲諷:“這難道不是貴使者的東西嗎?如果沒記錯的話,每個坤龍使都有這塊玉佩,若不是你的,你大可以將自己的拿出來。”
“這不可能!”蕭曇重複了一遍,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懷裡,玉佩果然沒有了。他瞪大了眼睛,急忙撇清,“她若是拿了去,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所以說,你蠢。”時素歡冷言冷語地丟下話來,“這點小事都乾不好,難怪你家護法要罰你。”
“我沒有!”蕭曇慌亂地去看雲瀾,話語脫口而出,“她當時手裡根本沒拿東西!否則我早發現了!”
一聲輕笑。
拒霜取過何淑兒手心的玉佩,往上拋了拋,又輕巧地接了住,唇邊笑意淡淡:“原來何淑兒昏迷時,使者特意檢查過啊。”
蕭曇像是瞬間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再變,半晌才從齒縫裡擠出話來:“你們誆我?”
“果然是你……”林思眉間怒意如海,沉沉道,“大家都那麽相信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害人?”
蕭曇攥緊了拳,沒有應答,眼底隱隱透出殺意。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了竊竊私語聲,似是這一切太過荒唐,反而失了言語。
眾人信奉的神,在瞬間傾塌。
“所謂的水葬,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拒霜繼續說了下去,“等塵埃落定,到時候將何淑兒帶回教中,讓她以身飼蠱,供你們繼續行惡。”她話語一沉,“行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竟也不怕報應麽?”
“芙蓉嬌……”蕭曇目光灼灼地盯著拒霜,一字一句蹦出話來,“好你個芙蓉嬌!竟用這般下作手段,我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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