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百態。
只是許是夢的多了,且皆是一些不好的記憶,精神便顯得有些疲累。
蘇塵兒勉強撐起身子,鎮定了下心神,開始打量起來周圍。
身旁的白霧比來時消散不少,隻余下淡淡的一層,已經可以看到身邊十余米外的事物。
蘇塵兒皺了皺眉,開始往前走去。
走出沒多久,她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如石像般站立在白霧之中。只是那唇角不知怎得竟帶著一絲血跡,緊閉的睫毛顫得厲害,額間冷汗遍布。臉上神色浮動,極為掙扎痛苦。
蘇塵兒走到正陷在幻境之中的華以沫身旁,靜靜凝視著。
忽然,那臉上,顯出害怕恐慌之色來。仿若一個幼童做了噩夢,輪廓也緊跟著染上一層無盡悲痛之意。只是片刻之後,便被恨意所取代。
“殺了你……殺了你……”
喃喃的話語從華以沫的唇間流露出來,聽來甚是疹人。忽然蘇塵兒眼神一凝,發現華以沫的耳朵處,也開始緩緩流下兩行血來。
蘇塵兒記得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關於崢嶸幻境的隻言片語。上面這般評價道:“崢嶸幻境。夢中之夢,層層疊疊,愈深愈險。”即時間愈久,入夢愈深,自拔愈難。書中也道,唯有拋卻心中愛恨嗔癡,心無雜念,也無所執,方能從中發現異常,並通過親手殺死夢境裡的自己得以醒轉。蘇塵兒心性淡薄,平生執著之事也寥寥無幾,因此入夢並不深,才會讓她在短時間內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而一旦確定所處並非真實,下手又毫無粘連,醒轉過後隻覺得有些疲憊,心神並無很大損傷。
而若是持續下去,那人便會隨著夢境的深入耗乾心神,導致七竅流血,到最後便是心脈斷裂而亡。且沉入崢嶸幻境的人並不能被喚醒,若是強自如此,只會迅速導致渾身血液逆流,加快心脈斷裂。
蘇塵兒望著華以沫,輕輕歎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憐憫,還是決定幫助華以沫盡量鎮定心神,至於之後的造化,也只能順其自然。
想到便做。蘇塵兒扶著華以沫,讓其緩緩坐倒在地。然後自己也跟著坐在了華以沫的對面,伸出手,輕輕執起了對方那冰冷的雙手。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蘇塵兒眼觀鼻,鼻觀心,輕啟朱唇,開始對著華以沫緩緩念起清心咒。
“雖然崢嶸幻境裡外界的因素被隔絕到了最低,然而一些聲音還是可能有些許進入。”古籍裡對崢嶸幻境的猜測也止於此。書中道,既入幻境猶如入夢,那夢中之人方能聞得聲音,幻境中人也方可聞得才對。只是能聞得多少,並不十分清楚。然雖只是如此,蘇塵兒也知這是此刻唯一可行的辦法,權且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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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線(三)
“宮主,鬼判來見。”鬼判彎腰抱拳,低著頭朝坐在宮主位置上的白淵道,“不知宮主召見屬下,是為何事?”
白淵抬手揮了揮,示意免禮,開口道:“傷勢如何了?”
“回宮主,已無大礙。”鬼判神色恭敬道。
“嗯。”白淵點點頭,“你毒傷初愈,這幾日便先多休息,紅葉的事暫且放一放,不急。”
鬼判低著頭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放松:“是,宮主。”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感情頗為深厚。若非必要,鬼判也並不願如此。只是自己身為鬼判使者,這些責罰所帶來的內疚與悲傷只能由自己來承擔。宮規與私情不能混淆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一旦涉及責罰,必須冷面無情,這個偌大的榮雪宮才能在獎罰分明裡延續下去。若是其他事宜,鬼判並不願因自己的身體原因而拖累進度,只是對於延遲對紅葉使者的追殺,鬼判私心裡還是希望能足夠多地給予紅葉時間。
白淵揮了揮手,讓鬼判退到一旁,在座位上坐了片刻,似想起什麽,轉頭望向落奎的方向,開口問道:“如何了?”
落奎上前一步,走到白淵面前,低頭道:“回稟宮主,已經過去五日了。這兩日崢嶸幻境又沉寂下來,沒有絲毫動靜。”
“如此麽……”白淵點點頭,“落奎,你怎麽看?”
落奎思忖了番,方回道:“兩日前晚上崢嶸幻境的那次動靜,極像是有人從幻境裡掙脫出來。雖然時間十分短……但應該不會有錯。只是不知為何無人出來。”
“兩日前?”一旁的聽風聞言皺了皺眉,“崢嶸幻境從未出現過短短三日便被人掙脫的情況,怎會……”
“若本宮沒猜錯的話,想是蘇塵兒罷。”白淵沉靜的聲音緩緩響起,“倒果然是個奇女子。”
“從崢嶸幻境裡醒來的人,雖短時間內並不會再入幻境,然在裡面呆的久了,精神也會極為疲累,屬下不明白,既然醒來,怎會無人出來?總不會……”說到這,落奎似想到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抬頭望向白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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