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怪異的笑了笑,乾裂的唇紋爆裂開,露出裡面死白的血肉:“從明莊去迷蝶鎮的話,得路過莫家鎮吧?”
老婦人無所謂道:“誰知道呢,反正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明宅門口,尚在光明之下,依然保持著喜慶熱鬧。
媒婆一邊說著吉利話,一邊撥開鬧鬧哄哄的人群宴客,專心護著手上的新娘,不知道什麽時候杜元霜都被衝散,放開了容羽的手。
容羽隻覺得宴客們認真過頭了,哪有演戲演的那麽入迷,起哄賀喜都讓她誤以為自己今日真的要成婚了。
連想要搶她蓋頭的孩子都那麽認真,要不是她避得快,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孩就要把她的蓋頭扯下來了。
那小孩邊跑邊叫:“新娘子真好看!大眼睛小嘴巴,下巴上有一點美人痣,明少爺有福咯!”
下巴有痣?上妝的時候誰給她點的?
容羽手略微一動,想要松開媒婆的桎梏,卻被扶得更緊,還不等容羽說話。
媒婆便道:“姑娘別衝動!那鬼女往常都會潛伏在人群裡觀察昏禮的,要是她察覺出不對勁抽身離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的大……我的新郎呢?她在哪?”容羽隻覺得哪裡怪異,又不敢輕舉妄動:“我想看看她!”
“新郎官在你身後出來呢。”媒婆倒沒有攔著她不讓看,反而調笑道:“這還沒拜堂呢就那麽粘著你夫君啊?”
容羽沒理會她言語裡的調侃,扭過頭,悄悄撩起蓋頭的一角,穿過重重人影看向面如冠玉的新郎官。
葉慈鮮少穿亮眼的顏色,果然今日一看,更讓人挪不開眼。
新郎婚袍在她身上尺寸剛剛好,頭戴紫金冠,腰封環細腰,襯得她長身玉立眉眼風流。
也不知是不是環境所致,還真在她面上看出一點迎娶新婦的欣喜。
不等她多看幾眼,容羽就被媒婆連拖帶拽的塞進了花轎裡,合上了轎簾。
轎簾面上繡著的金鳳凰隨著力道微微晃動,不少少女對著精巧漂亮的鳳凰繡紋嘻嘻笑著。
眼裡閃著怪異的光芒,嘴上在互相調笑對方成親一定也會這般熱鬧,心裡想什麽就不知道了。
容羽卻是在想自己一個金丹期的劍修力氣竟比不上一個凡人媒婆?
這個事實讓容羽心覺火光,又想掀開轎簾跟媒婆掰個手腕比比誰更厲害,好證明自己的金丹沒白結。
就聽外面媒婆的聲音在高聲唱諾:“新娘上轎——”
抓著簾子的手,還是慢慢放下來。
此刻的葉慈正面對著避而不出的明家主,雙手負在身後:“可算見著你了,明家主。”
玄渺大陸上實力為尊,葉慈這樣的表現並沒有讓明家主覺得恥辱不滿。
反而笑著迎合:“要不是幾位道友慷慨相助,我們周邊幾個鎮子恐怕還要籠罩在鬼女的陰影之中,我代幾萬鎮民在此感謝葉道友大義!”
說著,他不避開眾人眼目,深深一拜。
葉慈不避不閃,隻垂眼看著明家主的後腦杓,將仗著名門弟子出身的無禮倨傲進行到極致:“你也知道這是除魔衛道,鬧不好就是生死攸關的事啊?”
明家主生的心寬體胖,修為不過築基期,這在正經修士那根本算不上什麽,築基期不過是跨進修仙途的一個門檻。
許是常年鑽營生意的緣故,笑起來帶著商人的市儈氣。
明家主面帶愧色:“是我輩不及道友修為深厚,只能為你們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葉慈笑著點了點吹吹打打的樂手以及後邊隨行的武夫:“這些——還有這些,等鬼女出來了,都會自己跑的吧?”
明家主信誓旦旦道:“他們還會一點拳腳功夫,願意為幾位道友出一份力,要是遭遇不測……我明家絕不輕慢他們的家人!”
“我倒是希望他們能自己跑掉,留在那危險的就不知道是誰了。”葉慈笑容變得更大,手下意識去摸腰側配劍,卻摸了個空。
當下有些不耐,搓了搓拇指,手背回身後。
明家主似乎不明白葉慈再說什麽,笑容變得茫然:“葉道友你……”
葉慈看了看天色,不欲跟他繼續掰扯些沒用的,一甩袖,邁下了台階。
周圍又是笑聲:“新郎官真俊!”
“我頭一回見到那麽俊俏的公子呢!”
跟幾位師弟師妹對上視線後,略一停頓,葉慈率先收回視線。
不走到胸前掛著紅繡球的白馬邊,反而走到花轎邊,撩開轎簾跟裡面說了什麽
湊熱鬧的人都在哄笑:“新郎新得的妻子,真是一刻都離不開,上個馬的功夫都要看看新娘子呢!”
莫名的,眾人合在一起說話的聲音聲線透著一股尖利,跟被人掐著嗓子,吊著舌頭般說話。
媒婆也下意識喊道:“這地方沒到,怎麽可以撩開轎簾,這不合規矩,不好意頭啊!”
葉慈直起身,身形利落的跨上駿馬,一扯韁繩,居高臨下看著媒婆道:“我說好意頭就是好意頭,我今日大婚,難得好心情。倒是你,要再說三道四說不吉利,頭一個就找你麻煩。”
媒婆哪裡見過這種胡攪蠻纏的人,被她噎了一下,本來抹著紅暈的臉頰氣得更加發紅。
蒼白中泛著病態的潮紅,越發不像人了。
系統終於從開局就結婚的場面裡醒神過來,迷茫道:【這迎親不是從新娘家迎出來嗎?怎麽這個順序反了,這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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