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之尖利,使聞者駭然, 可那女修仍不留情,反而加大了靈力輸入。
如果有第三人在場,就能看出葉慈的神情當真如無心無情的神靈, 對眼前的淒慘不為所動。
莫知寧的識海之內也是翻天覆地, 那到處逃竄的綠光借著她的識海隱藏自身,這不過並沒有半分用處。
橫衝直撞的神魂依然在劫難逃, 被銀白色的靈氣禁錮在原地,強勢而堅決的脫離識海。
這一番下來, 那魔修傷上加傷, 再次元氣大傷, 神魂都變得透明不少。
被摔出來的那一刻, 那魔修第一時間就對始作俑者出手,砸出一面旗面漆黑,繡著血色紋路的旗幟。
霎時間,破破爛爛的喜堂內魔氣肆虐,沒頂過幾招,就被葉慈定在原地。
好歹是念著裡面還有沒煉化完的靈魂,葉慈沒失手把它給砍碎。到時候不僅黑旗下地府,裡面的人魂也就此消失,永不入輪回。
墨謄反撲到小新娘身邊,焦急問道:“知寧?!知寧你沒事吧?”
莫知寧丹田被破,根基盡毀,比魔修好不到哪裡去,奄奄一息說不出話。
還沒碰上莫知寧的衣角,葉慈長腿一抬,直接把墨謄神魂給踹出去了。
頭頂傳來一聲冷喝:“行了,這不都是你造成的結果嗎?現在又裝什麽深情,實在令人作嘔。”
這一腳下了力氣,差點沒把他神魂踹碎,如果他有肉身得吐上幾口血才能罷休。
“你究竟是……何人?”墨謄重傷之下,無力反擊。
他也是見識多廣的化神期魔修,怎麽還不能明白這個女修根本沒有表面上看的簡單,這分明是披著綿羊皮的灰狼!
他漫長的生涯裡,曾在魔界謀反魔尊,叛逃出魔界淪落至此,也曾直面過大乘期的修士,若非那修士來去匆匆,他才好險死裡逃生。
連墨謄都懷疑這女修是不是哪方奪舍的大能,要麽就是帶記憶轉世重修的大能!
哪裡有能神識堪比那個大乘期修士的金丹期修士,又哪有如此威壓深厚的金丹修士。
且慢……大乘期修士?
墨謄這才想起那個差點殺了他的大乘期修士的臉,眉目與這個女修何其相似,又是劍宗弟子,八成跑不了。
墨謄驚訝道:“不是說葉寒松的女兒是個五靈根的廢柴嗎?”
葉慈沒理會他的疑惑,抓起他脖子,跟拖死狗一樣拖到莫知寧面前:“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我這就搜他的魂給你看。”
粗暴又直接,把莫知寧給鎮住了。
莫知寧好歹也是差一點就能結丹的修士,還是有點修仙常識的。
她下意識道:“搜魂不是修為高的才能搜修為低的嗎?搜完魂他不是會……”
葉慈好心解答:“一般健康的修士會變成癡傻之人,半殘的會瀕死,沒幾年好活……像他這樣的,也就魂飛魄散吧。”
莫知寧:“……”
墨謄:“……”什麽叫也就魂飛魄散?
到底誰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
墨謄隻恨自己魔氣被禁錮,掙扎不能,不然得跟葉慈互砍三百回合,誓死一決勝負!
葉慈聲音冷了下來:“看不看。”
一面是隱秘的真相,一面是助她良多的好友,莫知寧不知如何抉擇,內心天人交戰。
其實主動權並不在莫知寧手裡,葉慈貌似在提問,實則在通知她。
果不其然,只聽墨謄發出一聲悶哼,莫知寧的視覺陡然轉換。
耳旁有人提醒她:“看。”
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膽怯的眼睛。雙眼的眼型略圓,睫毛短短的,瞳色黑的發木,少了幾分靈動輕快,多了一分木訥寡言。
這是自下而上的角度的看著對方,也是墨謄的角度。
那雙眼的主人擔憂的問:“你沒事吧?怎麽在我的院子裡?”
這聲音很耳熟,臉也很面熟。是八歲左右的她,八歲的莫知寧。
那女童又問:“你怎麽不說話,隻睡在我院裡樹下,看你臉色蒼白,我去叫大夫來……”
“且慢……”墨謄嗓音沙啞的喊住了欲走的身影:“你怎麽能看得見我?”
現在的墨謄肉身已毀,只有神魂在此休憩,若是常人該是看不見他的。
女童停住了,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就這樣看見的啊。”
或許是從墨謄的心態出發,莫知寧能清晰感受到內心湧出的濃重殺意。略一猶豫後,他放棄了把自己可能暴露自己蹤跡的女童滅口。
自己的傷需要藥,看這裡高門大院家世必定不凡,還有濃重的香料味縈繞鼻尖,或許會有些藥材有用。
一息之間他就做下了決定——她有用,暫時不殺。
是你先看見我的,你活該。墨謄心想。
在墨謄的視角裡,女童母親是祖父強壓父親娶來的續弦,連帶著厭惡莫知寧。
連她名字的意思都很明顯——知道安寧,莫要吵鬧。
早在七歲的冬天,她母親就鬱鬱而終。
就此,莫家二小姐就被遷到這處偏遠院落之中,由她自生自滅,直到看見了樹下躺著的墨謄。
其實莫知寧的青少年時期乏善可陳,永遠的被忽視,永遠的被輕視,以及永遠都在樹下安靜調香的側臉。
莫家家業是調香,技藝沒有分傳男傳女,族內子弟都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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