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攝政王也不勸勸陛下!
吳丞相痛苦捂額,他怎麽給忘了,她倆就是一國的!
陸上瑜仍是不改主意,忽然提起一件往事:“追溯歷史,南鄭欲自立為國,但自身不正,為求名正言順翻查族譜。他們就發現這南鄭還是我北盛先人之後,算來百年前還是一家,歡天喜地認了祖宗,好容易才坐上皇位。”
所以,這跟不停戰有關系嗎?
有人目露疑惑,不明所以。
有人低頭聯想一波,莫名懂了陸上瑜的意思,瞳孔地震。
葉慈也懂了她的意思,唇角止不住上揚。
陸上瑜接著往下說:“所以,朕現在不允求和停戰,是促成南鄭認祖歸宗之事,讓其重回故土,全了他們先祖的苦心。況且這世上哪有想打就打,打不動就跑的道理?也忒流氓了!”
眾人:“……”
最流氓的人是您啊!陛下!!
陸上瑜難得笑得那麽燦爛,眉眼含笑道:“眾卿說對否?”
眾人:“…………”
詭辯,這是詭辯!
誰你不知道南鄭是為求個名正言順的地位,在史書上不留汙點才認同一個祖宗,哪成想百年後能讓他們陛下做文章去了。
他們已經被說的沒脾氣了,都不知道該怎麽辯駁皇帝的流氓思維。
想陛下剛登基的時候多謹慎,善聽少言的,多乖啊。
不忿的目光紛紛投向笑的跟狐狸似的葉慈:都怪你教壞陛下!
葉慈無辜回視,雙手一攤,表示:與本王何乾?
不過她也不乾站著,一手托著國書往下走,便補充一點:“再者是這國書上的字跡非南鄭皇帝親筆,落款署名卻是另有其人。”
說完,遞給最前頭的吳丞相,對於南鄭皇帝的字跡除了她和陸上瑜清楚以外,也就是幫忙處理奏折的吳丞相了。
為表誠意,來往國書都是由君王親筆所書,不得假手於人。
且南鄭皇帝是出了名的文皇帝,不提身份,他光一手書法就能流傳千古,可見其水平。
吳丞相一看,就知道確實不是南鄭皇帝寫的,筆鋒遠不如他,稍顯稚嫩,像是少年人寫的字跡。
再一看,就能看見落款寫的名字是——陸澄。
吳丞相驚訝抬頭:“南鄭皇帝的名諱好像不是這個。”
“確實不是,這是南鄭太子名諱,單字澄。”葉慈點頭。
“竟是南鄭太子越俎代庖?”
幾個朝臣品出味道來了,紛紛湊過去看,果然是大喇喇的陸澄二字,但蓋的還是皇帝印璽。
落款用太子的名諱,卻用的皇帝的印璽,僭越不說,還不留下“南鄭太子書”五個字,倒顯得不倫不類起來。
也不知道這年輕的太子是不小心寫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寫上父親的名字,還是故意而為之。
無論是哪一個猜測,背後寓意都意味深長。
停止戰爭的心,突然就平息了。
葉慈笑道:“得到什麽情況才不能親自動筆,需要太子代筆?”
眾人對視一眼,一人道:“那必然是南鄭皇帝出大事了。”
“就是不知道是重病還是被限制自由。”
既然對方自爆弱點,那當然是趁他病要他命,講什麽道義,不打不是北盛人!
……
遠在南鄭的皇宮中,也是一片憂愁。
身著親王服,面容俊朗的年輕男子問:“娘娘,六哥情況如何,可還安好?”
被問話的於貴妃沒反應,隻怔怔望著天際,秀麗的眉眼含著化解不開的憂愁,是位宛若丁香般的女子。
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惜,放緩聲音道:“貴妃娘娘在想什麽呢?”
“啊...!”於貴妃猛然回神,看向年輕男人:“是奕王殿下啊,不知尋我有何事?”
奕王重複一遍剛剛說的話,深邃的眉眼定定看向於貴妃。
於貴妃對他的目光似是毫無察覺,聲音很輕,風吹就能散一般:“還是老樣子,經常昏睡不醒,嘴裡念著過河……”
垂下憂愁的雙眸,掩蓋其中的情緒。
她輕輕搖頭,鬢邊步搖輕蕩,襯得她越發花容月貌:“北盛還是他的心頭大患,這般病重還惦念著。”
其實奕王也覺得他六哥的執念太重了,之前發動戰爭就太過急切,某次還說漏嘴,說什麽三年後南鄭不安。
能有什麽不安的?
對面的北盛皇帝今年也才十六歲,再加上攝政王在旁虎視眈眈,免不了花上數年收復朝堂。
再說了,她得守孝吧?得成婚吧?成婚後得孕育子嗣吧?少說北盛皇帝得有十年騰不出手來,六哥這一招先發製人,沒把人製住,還變相讓北盛朝堂上下擰成一股繩了。
想到如今局面,奕王對臥床不起的六哥有了怨念。
奕王歎道:“陛下一意孤行勢要拿下北盛,奈何身體不佳,操勞過度導致舊疾複發而中道崩殂,實在得不償失。”
於貴妃又不說話了,只看著池魚發怔。
奕王沒話找話講:“不知這封國書是否能得到北盛皇帝的回應,想必她也不欲再興戰事,自是皆大歡喜。”
於貴妃低頭露出哂笑,抬起眼時卻笑得萬般柔情,不甚豔麗的眉眼卻叫滿室生光。
“……”奕王直接看呆了。
於貴妃輕聲道:“北盛陛下她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她做夢都想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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