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含笑搖頭,倒一杯解膩的清茶往妻子手邊放:“我在看有人不自量力,異想天開。”
大皇子妃聽不懂,懵懵懂懂的點頭。
察覺到一語半句的二皇子瞥一眼某個席位,曾經那是五皇子的座位。
那個揮斥方遒的大才子早就因為舞弊案去守皇陵了,就算有通天之能也無處施展,連累刑部尚書被抄家,謙王失信皇帝。
隻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莫步五弟後塵。”
另一邊,葉慈刷刷幾筆寫完手上的東西,冊子往袖子一揣,扭身就走。
跟她做伴記錄宴會的宮廷畫師喊道:“葉侍講你去哪?”
“打賊去。”
宮廷畫師:“?”
……
出到外面,果然清淨不少,鄢靈玉深吸一口氣,竟覺得十分不習慣。
身邊帶了銀朱一人,她正好奇的仰頭看四處景觀。
鄢靈玉說:“聞慣了含著金戈氣息的北境狂風,這京城的風都帶著蜜的。”
銀朱跟在她身旁,深以為然點頭:“是啊,我今天一下車就被京城的風嗆了一口,終於理解了什麽叫做山豬吃不了細糧。”
“這是什麽話。”鄢靈玉笑笑,往湖邊走去。
銀朱攤手:“沒辦法呀,我武藝不如郡主,讀書也不如郡主,說話粗俗卻不難懂。”
“你這張嘴,只要話從你嘴裡出來,就是你有理。”鄢靈玉邊走邊閑聊:“一路走來,越靠近京城滿眼錦繡,放眼看去盡是山清水秀,顯得北境越發粗野。”
銀朱問:“您說京城樣樣都好,那您想一輩子都呆在這裡嗎?”
“……”鄢靈玉沉默了。
此番回京,不僅是向皇帝表明忠心,還有就是為了她的婚事而來。
北境王戎馬一生,人到中年隻得了個鄢靈玉,本想把她如珠如寶寵著,卻不想鄢靈玉是虎父無犬女。
父親見有女如此,自然高興,可隨之而來的就是莫大的擔憂。
自己百年後,鄢靈玉該如何是好?
由鄢靈玉繼承北境王爵位?
京城的酸儒定然不服,鬧得朝野不寧。
從她十五歲披甲上陣就罵到現在,要不是皇帝壓著奏折,從重發落了不少人,估計罵得更凶。
他也想過把女兒嫁給義子,由女婿繼承北境主帥之位。
可他一去,北境王這個爵位後繼無人,會被皇帝按律法收回,郡主封號都難保住。那他的余威又能壓製女婿多久?
都是男人,北境王怎麽會不明白男人得到權利後會有什麽變化,世上負心多於癡情者。
加上鄢靈玉戰功過人,人人懼怕導致無人敢娶,北境王愁上加愁,殺敵的時候都在愁這件事。
如今她都年過十八了,放京城裡都要被喊沒人要的老姑娘,這婚事還沒著落,思來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京城權貴上。
若鄢靈玉在京城擇一夫婿,憑她郡主身份,加上一身武藝何愁壓不住軟綿綿的京城少爺?
戰場太苦,刀光劍影不長眼,人有私心,他不希望女兒戰死沙場。
可鄢靈玉並無嫁人的意思,但看父親憂心,不忍叫他失望,也就隨他去了。
反正鄢靈玉已經做了假裝挑不到喜歡的,跟著父親回北境的打算。
思緒回籠,鄢靈玉轉口提另一件事:“前邊好像是聖上提到過的仙禦池,去看看吧。”
時逢十五,天上月光皎潔,照的地面湖水波光粼粼,微風翻銀浪。
還未轉出附近的假山,有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傳來,放得很輕。
銀朱神情一肅,側耳傾聽半晌,朝鄢靈玉眼神示意。
這是她們從小就訓練好的暗號,只有她們能懂。
鄢靈玉唇角緊抿,含笑神情漸冷,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銀朱大聲道:“郡主,那邊好像有魚遊過,我們過去看吧!”
鄢靈玉裝作不耐:“算了,我走累了想回去了。”
對話落下的空檔時間,果然,那腳步聲越靠越近,最後顯得急切起來。
兩人一繞出曲折複雜的假山道,銀朱快速道:“郡主,我來。”
鄢靈玉沒反駁。
上次她退敵被人偷襲,心口重傷才痊愈不久,正元氣大傷著,確實不宜動手。
忽然鄢靈玉眼前一亮,便看見皎潔月色下正有一人憑欄喂魚,聞聲抬頭看來。
葉慈首先說話:“郡主也來仙禦池賞月呢?今日月色確實不錯……啊呀,那是什麽,老鼠?!”
鄢靈玉思路被帶跑,跟著重複:“老鼠?!”
她的聲音提高,聽起來有幾分害怕的情緒。
營造出意料中的效果,葉慈滿意了。
“郡主莫怕,微臣替您殺鼠!”葉慈把魚食一撒,噎死那幫吃白食的金魚。
袖子一挽就朝出口走去,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不像是打鼠,像是打虎。
當真親自殺過虎的鄢靈玉:“……有勞你?”
葉慈大言不慚:“不客氣,能為郡主解憂,是敬雪的幸事!郡主請躲在下身後。”
“?”銀朱一懵,後面的人都顧不上了。
聽了她的話,銀朱咬牙:花言巧語!這登徒子可真會說,以為我們郡主是好哄騙的嗎?
扭頭看郡主,用眼神暗示鄢靈玉:您還猶豫什麽,揍……不是,您為什麽要用感激的表情看登徒子?快給他梆梆一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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