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縱即逝,沒能細想就消失不見。
都是女子,攝政王幫忙上妝又有什麽所謂?
好像沒有什麽所謂,他的小孫女都有梳頭丫鬟幫忙上妝,大抵也是湊得這般近的。
見葉慈站起身,一直覺得自己很多余的吳丞相忍不住輕咳一聲,躬身行禮:“老臣參見陛下。”
陸上瑜眉目緩和不少,身上已經有上位者的氣度:“吳丞相快免禮,是我的過錯,竟沒發現你老也來了,真是怠慢了。”
吳丞相恭敬道:“這算不上什麽大事,陛下整理儀容才是緊要的。”
面上笑呵呵的老頭心裡卻說:你不是怠慢了我,你是根本沒看見我。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攝政王在哪裡,陛下的視線就放在哪裡,根本看不見第二人。
同理,氛圍也是一樣的,只要兩人在場,就放不進第三個人,泰山崩於前都會被無視掉的專注。
“不知丞相與攝政王一同前來,是有何時相商?”陸上瑜手扶長劍,問道。
可看她坦坦蕩蕩光明正大的姿態,吳丞相越發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吳丞相是為陛下的成年禮而來,他是我為你請來的加冠長輩”葉慈收斂情緒,提起他來的目的。
“原來如此,本該是我這個晚輩攜禮親自去請您的,倒讓您自己過來了。”陸上瑜恍然,氣息越發收斂,忽略這身冕服光看表情,倒真像是一個乖巧的小輩了。
吳丞相連忙擺手,言說時間緊急,這些小細節就不去考慮了。
幾人談沒多久,出發的時辰就到了。
浩浩蕩蕩的儀仗從皇宮出發,按照先例一步一步走流程,折騰到吉時再返回皇宮登基,接受文武百官恭賀朝拜。
在太廟中,陸上瑜低下頭,由吳丞相取下代表著少女的發冠,還是由他戴上了那頂象征身份的冕毓。
珠簾微晃,人人拜服,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臉,不由心生敬服,將頭低的更低,扣向地面。
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但為了結果一切都是值得的。
陸上瑜立在高處,緩緩落座。
坐在她仰望著長大的地方,而現在則變成別人仰望她。
眾人下拜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雙唇微啟,聲音涼薄,壓的有點沉:“眾卿平身。”
......
此番事情結束,葉慈跟皇帝告假,終於回到了闊別許久的長陽王府。
這段時間因忙著新君登基的時,葉慈乾脆住在宮裡,養心殿偏殿或者官員值班室兩個住址來回倒騰。
至於住哪裡,得取決於當天晚上到底在忙什麽。
回去後,葉慈直接睡得天昏地暗,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彼時日暮西斜,秋陽燦爛。
直起身的時候還迷迷瞪瞪的,好像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有人過來,一張嘴就問那龍袍做好了沒,尺寸合適不合適。
“什麽龍袍?您不是說不幹了嗎?”紫凝被她嚇了一跳,以為她們家主子還有二心。
看她這段時間盡心盡力的,難不成只是麻痹小皇帝?
不是吧?現在就開始給自己做龍袍了?不怕被發現嗎?這多危險啊。
那麽一瞬間,紫凝想了很多,甚至想好了要是起事失敗自己該往哪裡埋。
當然了,起事成功的結果她也想好了,左不過跟宮裡的女官一樣,終身侍奉皇帝。
“陛下的龍袍啊,登基的時候得穿……”葉慈打了個哈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揩掉眼角的生理淚水,才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陛下昨天就登基了,您還是參加過宴會,一路閉著眼睛回的長陽王府呢!”紫凝松了口氣,素手浸入熱水,撈起面巾擰乾。
“忘了,忙忘記了。”葉慈捏捏鼻梁,還有些未散的睡意:“剛還做夢以為自己在衣冠署盯著繡娘們的成果,有個繡娘不老實,想把血塗在龍眼睛上給我看見了……”
紫凝滿臉不明所以:“塗龍眼睛上?她……她圖什麽?”
“詛咒?還是破壞寓意一滴血就能讓山河傾頹?還是以為自己的血有毒?誰知道她在想什麽呢?我不跟傻逼論長短,直接拖下去處死了。”
葉慈接過帕子往臉上擦,仗著自己皮膚好硬造,把紫凝看得直皺眉。
“您輕點!這是您的臉,不是牆皮!”紫凝把帕子搶回來,疑惑道:“傻……傻逼是什麽?”
葉慈隨口忽悠:“西境再往三百裡的俚語,指腦子有問題的人。”
“原來如此。”紫凝一臉長見識了的表情。
但有一件事她還是不太懂,按照她淺薄的理解就是現在她們家主子不想篡位了,大小也是個權傾朝野的實權親王。
那為什麽要那麽盡心盡力操辦登基大典,都是經歷過先帝一朝的老人,手底下那幫官員也不是無能之輩,交給他們不就好了。
“你說這個?”葉慈笑道:“她的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還是親自上手更好。”
紫凝盯著她堪稱溫情十足的笑顏,悚然一驚。
就看著那道修長背影慢悠悠的晃了出去,懶洋洋的聲音伴著夕陽落了一地。
“先帝好算計,直接把我摁在了攝政王位置上,是想看在我年輕不懂事,犯過小錯誤的份上想讓我舊愛之女愛屋及烏,悉心戮力,還能防著年長男子者以愛蒙蔽女帝,行竊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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