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譚素穎肉疼自己的點數,就聽外面通報聲傳來:“太后殿下至——”
現在譚素穎聽到太后這個稱呼就頭皮一緊,按照常人流產後的狀況,她現在應該是做不到獨立起身的。
但這個可憐不得不裝,還能傳出褚太后冷漠無情,意圖謀權篡位,更是害死未出世的小皇子。
但她忘了,褚太后何曾怕過這些不痛不癢的罵名?
這些宮鬥手段對無權無勢的太后皇后有用,確實落下不賢無德,心胸狹窄的名聲。
早在幾年前,原主試圖乾政的時候外邊罵的可比這個難聽多了。
譚素穎調整表情,虛弱開口道:“快過來扶我起來……”
宮人們跟木頭一樣,面無表情站在原地。
“你們……!”
左右看看直立不動的宮人們,譚素穎咬著牙下床。
先讓她們再得意一時,總有一天都會被她一一奉還。
一身官綠常服的葉慈邁了進來,佩環聲清脆,悅耳動聽。
葉慈的禁步是從南薑帶過來的陪嫁,用珍稀寶玉製作而成,價值連城。
行動起來聲音比其他禁步更加好聽,是北周皇宮獨一份的。
譚素穎不懂欣賞,隻覺得自己都快都還患上禁步聲PTSD了。
“臣女見過太后,太后安康。”譚素穎虛著聲音道。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起來兩個字,但能感受到對方審視的視線正注視著她的腦袋,好似在衡量著什麽。
“……”
房內安靜的過分,譚素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譚素穎感到壓迫感十足,這種感覺還挺罕見的。
踩在她面前的繡鞋動了,繞過她,坐在了她身後坐具上。
譚素穎隻好調轉身子,繼續頭朝對方跪趴在地。
等待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尤其是對方不怒自威的氣場壓製著,譚素穎不自覺的放輕了呼吸。
終於,葉慈說話了:“我記得,你是譚氏二娘,曾在先帝病重的時候在譚美人身邊見過你。”
譚素穎:“是臣女。”
葉慈嗤笑:“那還真是沒有半分長進,依然投機取巧,粗野無禮。”
深吸一口氣,譚素穎現在心裡默念一百遍不跟封建殘余計較,她有心臟病死的比誰都早。
才恭敬回道:“臣女惶恐。”
不過有一件事很明顯,褚太后在這跟她磨磨蹭蹭說半天話,就是沒有殺她的意思。
“不,你不惶恐,你膽子大的很。”葉慈慢慢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才說:“陛下寧願受罰也不舍你,看在陛下一直孝順,我也不忍心讓陛下傷心。那好,我全了陛下一腔癡情,我不殺你。”
譚素穎:“……”
沒看出你哪裡不忍心了,你忍心的很。
佯裝驚喜的表情,譚素穎順杆子爬,喜極而泣道:“謝太后恩典!只要能陪伴陛下身邊,臣女願意做任何事情!”
唇角微勾,葉慈笑道:“但是陛下才登基不久,帝位不穩,絕不能鬧出沾染臣妻這等醜事。所以你也不能再以譚二娘的身份出現。”
譚素穎的頭還抵著地面,不好的預感又來了:“太后殿下的意思是……”
葉慈嗓音涼涼:“我的意思是,譚氏二娘紅顏薄命,久病不治病故閨中,如今在我面前的只是奴隸蘇英。”
譚素穎猛的抬頭,如遭雷擊,半天不能言語。
這意思不就是她好好的大家閨秀從此落入奴籍了?!
奴隸根本沒有地位可言,這還了得!
她也不想想,自己做出這種事,差點帶累家族,譚禦史還會認她才怪。
現在譚禦史正愁會不會被商相和長項候兩家找麻煩,家中未嫁女眷會不會被連累名聲,自己會不會被太后殿下革職,那才是真正的寸步難行!
見她神色猶疑,葉慈雙眼一眯:“不舍得尊貴的身份?剛剛不是說願意為陛下做任何事情,還是這只是你隨口說說的而已?”
譚素穎:“……”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換個身份還未必能靠姬雍那麽近。
譚素穎忍痛叩首,恭順道:“奴蘇英遵太后懿旨。”
“很好,看來你是真心待陛下的。看在你們一片真心份上,我破例將你調到陛下身邊伺候。”
“奴謝太后。”
葉慈一走,譚素穎就被遷出偏殿,趕到宮人們合居的地方。
“我身上還帶著傷,就讓我住這?”
看譚素穎不情不願的樣子,那掌事宮女冷笑道:“還以為自己是名門閨秀譚小姐呢?”
譚素穎:“你……!你何必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笑話,憑你的身份如何叫欺人太甚?況且太后殿下留你苟活於世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當誰不知道寒食散是從哪裡流出來的?”
譚素穎臉色一白,正要解釋:“什麽叫……”
“行了,你這點裝模作樣的小伎倆用不到我身上。看你長得機靈模樣,居然芯子是個蠢笨的。也不想想,事關陛下,怎麽大的事情太后殿下怎麽可能會不查清楚,蠱惑陛下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譚素穎:“……”
掌事宮女翻了個白眼,手一指屋內簡陋的擺設,不屑道:“你是最次等的宮女,就該住這!且受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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