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在瘋狂唾棄譚禦史:“這他媽什麽慫包,我是他女兒都不管了嗎?有這樣的渣爹?去年說了不嫁,非要跟雲家長子那個莽夫定親,他都瘸了都不去退親,非要我嫁給瘸子!這是什麽爹,垃圾吧?”
怪天怪地,連死了的昭帝都沒能逃過:“死鬼昭帝也是有病,死了都不安寧,好好的做什麽好人,讓民間不必守孝三年,不禁嫁娶,不會是想要博一個好名聲
“……“葉慈被她尖利的心聲鬧得耳膜突突,一拍桌案:“譚氏,果真好本事。”
對著系統瘋狂叫罵的心聲一頓,只剩下一句:“媽的,嚇我一跳!”
跪著的人立馬匍匐在地,聲音惶恐:“太后恕罪,太后饒命……”
車軲轆話滾來滾去,好沒意思,剛想說起別的,就聽宮人通傳:
“太后殿下,陛下在停鳳殿外求見。”
譚素穎心中一喜,計上心頭。
把風不動的葉慈一掀眼簾,瞥向門口。
不繼續裝慫,終於敢來了?
一揮袖,葉慈道:“請進來。”
“陛下至——”
一身輕薄夏衫的姬雍快步邁入,面色強裝鎮定,惴惴不安。
主殿內上首坐著太后,宮人隨侍,下面隻跪著一個纖細背影,可不就是被他掛心的譚素穎。
譚素穎正在不住磕頭請罪,叩首的聲音沉悶:“請太后饒命,都是素穎的錯,是臣女對陛下暗許芳心,難以忘懷,是臣女不願聽從父命盲婚啞嫁,嫁給身有腿疾的男子,苦守一生。”
抬起頭,譚素穎膝行幾步,哽咽不止:“若是太后怒火難泄,要安撫長項候,那要罰就罰臣女,要殺要剮都衝臣女來吧!陛下對您最是孝順,千萬別因為我和腹中孩兒傷了你們母子之間情分……”
葉慈知道她想做什麽,全程冷笑,也不打斷她的發言,讓她繼續說。
這奇奇怪怪的發言聽得戚元楚眉頭直皺,什麽叫做為了安撫長項候,又是什麽叫做為了泄憤遷怒皇帝?
難不成她自己不顧婚約,與他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結還是太后的錯了?聽聽這是請罪的話嗎?這不是拱火嗎?!
正想說什麽,戚元楚就被另一隻手按住,安撫似的拍拍。
“……”戚元楚隻好勉強冷靜下來,穩坐不動。
姬雍抬手行禮:“兒敬淵向母后請安,太后安康。”
還在求情的人跟剛反應過來似的,看向姬雍,先是驚喜,而後露出更加擔憂的表情:“陛下您怎麽來了……”
這變臉功夫,不枉費她穿了好幾個小世界積累下的演技,
問姬雍怎麽來了?戚元楚聽著都要氣笑了,感情她剛剛聽不見通報聲,聾了是吧?
“你身懷有孕,朕當然要來。”
聽著譚素穎這些苦苦求情的話,姬雍焦躁不安的心情有所緩解,心中一軟,改變了主意。
好一對被棒打鴛鴦的癡情人,倒顯得座上的葉慈就是惡人似的。
這個惡人她還真是當定了,一切痛苦皆是他咎由自取。
葉慈:“你口口聲聲譚禦史為了攀附雲家,不惜讓你嫁給雲擎。可我怎麽聽說,雲擎的腿是為了救你才摔斷的?”
天生將星都被她一手隕落,要不是長項候哭訴,葉慈都不知道這件事。
也怪不得會多了這一條婚約,原世界線根本沒這件事。
“臣女……”譚素穎一噎,沒想到這件事還能傳到太后耳中,竟啞口無言。
姬雍也驚訝的看向了譚素穎,顯然也是不知情。
“無話可說?惺惺作態!”
葉慈抓起杯盞一擲:“還跟我說安康?有你們在我這輩子都安康不了……皇帝德行有虧,你還當自己是天下表率的君王嗎?簡直枉費先帝一番苦心栽培,給我跪下!”
碎片四濺,熱茶潑灑,濺濕了譚素穎的裙角。
下面兩人都被嚇了一跳,姬雍也被嚇得不輕,看著葉慈黑沉的臉色,半天不會動彈。
葉慈:“怎麽?我身為你母親,還受不起你這一次跪了?姬敬淵,你當真是長本事了。”
不知道哪一個字眼觸動了姬雍,他年輕鋒利的面容一抽,暴戾之氣泄出一瞬,被強行壓下。
明知對方是在故意折辱自己,但今日不得不受。
姬雍臉側一繃,咬牙道:“敬淵不敢,母后教誨不敢不從,自當跪聽。”
提起袍角,就要下跪。
好巧不巧,姬雍面前地上散落幾塊茶杯殘片,如果當真下跪,就會不偏不倚的扎進他的膝頭。
“陛下……”譚素穎當然也看見了,不由自主攔了一下。
她的手被甩開,姬雍垂眸。恭謹道:“敬淵讓母后傷懷掛心,兒子受點苦楚是天經地義的。”
一提袍角,就結結實實跪在碎片上,姬雍面容隱忍,血跡滲出的顏色暈深了常服布料。
譚素穎瞠目結舌:“……”
這回譚素穎當真是有些震驚了,她知道褚太后一直壓製著皇帝,沒想到壓製到這份上,姬雍居然根本不敢反抗。
那她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熬死褚太后?
葉慈冷眼旁觀,痛心疾首:“我把你從長新宮帶出來教你為政,教你做人,認你為子,苦心孤詣捧你穩坐帝位,這些種種,如待親子。可你又怎麽報答我的,事事防備著我,真當我看不見嗎?還是你翅膀硬了,迫不及待的廢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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