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這一瞬間,龍黎已經一躍而起,落腳三兩步,人便徑直超過了薩拉,她這哪裡是攀岩,簡直是猴躍,薩拉就知道會這樣,氣得牙根都癢癢,每次都想罵自己,擔心別人幹嘛?這隊伍裡邊最容易死的難道不是她自己嗎!?
龍黎人影過去,聲音才隨後而至,她喊道:“加快速度,有東西跟上來了!”
“啥?”
薩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麽大的煙那蜂子也不太可能追過來吧?她耽擱這一會兒功夫,心裡不安生,又快速回頭覷看一眼,這一看人都木了,就見剛才晃眼的石苞正上方,就在那石葉子尖尖上,正四肢著地趴著一個女人。
那白絲袍子,那嫩的能掐出水的臉,不是剛才從繭裡拉出來的女屍還能是什麽?
葉蟬就聽著一聲字正腔圓的國罵,薩拉直接從她上面起飛了,那速度,那姿態,不去參加奧運可惜了啊。
等薩拉的腳跟都完全超出了她的視線范圍,葉蟬這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剛剛龍姐姐是不是說有東西過來了?要麽薩拉能躥得那麽快?
葉蟬也沒敢回頭看,怯生生地朝無聲加速的姚錯叫道:“姚師兄……”
姚錯一低頭,人明顯又僵了三分,他臉色紅中透白,瞪著眼睛搖了搖頭,用口型說:“快!跑!”
這一下葉蟬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她才剛剛消化了石台上總共三百八十七個象形字,現在完全處於智力體力雙崩潰的境地,還讓她快跑,她能快到哪兒去啊?說到底,她是招誰惹誰了才會被拐到這個鬼地方來,這幾天簡直就是推小車上台階——一步一個坎兒。
葉蟬本來心一涼想乾脆躺平等死算了,結果手腳剛慢下來,腳踝驀地被扯了一下,下意識低頭去看,一縷長長的黑發絲不知什麽時候纏到了她的鞋子上,她將腿向側邊一蹬,就見到正下方的長發主人——她緊貼著石枝,就跟在隊伍最後,像是不太理解前面這位怎麽停下了,抬頭好奇地瞧,正好與葉蟬對上了眼,於是扯著嘴角笑了笑。
葉蟬:……
“媽耶!”她愣了半秒,腳向那女人的臉使勁一踹,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快速往上猛爬。
不行,她還是不能死在這裡,她腦子裡還存著珍貴的文字資料啊!她還要上交導師!還要寫論文!還要投稿給《考古學報》!
…
顧弦望沒想到那具女屍是真的活了而不是她出現的幻覺,作為開路先鋒,她幾乎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上爬,但是越往上,石枝就越滾燙,眼前現在不僅是溫度的問題,她能看見在右手側靠近石壁邊緣的樹冠已經塌陷下去一塊,明顯是因為加熱過後石體自行迸裂了。
這就說明這棵扶桑石樹的石料並不耐高溫,恐怕那個在上面倒汽油的人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選擇了這種方式,本身這洞穴裡沒有任何可燃物,誰會想到要用火燒?
也好在是因為沒有可燃物,他們幾個才能在濃煙裡支撐到現在,但就算沒有那麽高的一氧化碳濃度,這十分鍾也已經逼近人體極限了,顧弦望謹慎地選擇著繼續向上的路線,這一耽擱,下面馬上傳來喝罵。
薩拉:“上面的在拖什麽呐!趕緊的啊,咳咳……那個女妖婆馬上追上來了!”
顧弦望被她一催,也是心焦,但她明顯已經瞧見了左側有一條不顯眼的石面裂隙正在向下延伸,為了判斷裂隙走向,她又不得不停下來,兩頭架得她心急火燎,竟又沒耐住,嘔出了一口血。
這口血來得太突然了,滴滴答答順著石面流了下去,驚動了她身下的人,顧弦望再一側目時,龍黎就已經到了她邊上,但此刻她的目力遠不及顧弦望,在一片即將崩裂的石枝子前,龍黎亦不敢輕舉妄動。
她本想讓顧弦望莫急於抉擇,她會折返回去處理那具女屍,但不等開口,不遠處竟傳過來查克的吼聲:“哈哈哈——真他媽刺激,龍隊,沒想到我們在這裡遇上了。”
顧弦望一驚,側目便見著查克已經從石枝平行的另一側快速接近,兩人隔空打了照面,那查克神色更是癲狂,愉悅道:“之前那一場架打得不痛快,小妞,別走啊,在這裡打才刺激!”
真他媽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沒想到查克竟然能在被捆吊高空的情況下活下來,而且還衝破了夜郎人、髓蜂和烈火的包圍,簡直是匪夷所思,但現在顧弦望根本顧不上思考這些,那家夥簡直像頭金毛狒狒,攀爬速度快得驚人,怕是能和龍黎一較高下,眨眼之間便到近前。
薩拉驚罵道:“查克你要死自己死,別拖我們後腿!”
查克根本不管這些,隔空便想伸臂來抓顧弦望的手,龍黎一眼便看透了他的目的,這是要趕在出山以前報他們在吊頭林結下的仇,借這場山火掩蓋痕跡。
她當下抬臂相擋,反手扳過他的腕子,交手這瞬間,隻聽哢啦哢啦兩聲響,二人身下的石面轟一下整個碎裂,兩個人連同碎石一道墜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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