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及時摁住了他的腿, “別下死手。”
在公司裡查克誰都不屌, 唯獨老狗的面子他得給,這哥們兒之前救過他一命。
查克咂舌道:“怎麽, 你看上這個瘋婆娘了?”
老狗五官很深,眉毛尤其濃, 一皺就顯得苦大仇深, 他不善言辭, 一時也找不到什麽更好的理由勸說, 隻好扯謊:“不是,龍隊先前交代過。”
“龍黎?”
查克高挑眉尾, 顯然不信,剛想回頭看看龍黎跑哪兒去了,便見成堆的髓蜂追著他們屁股後頭湧來,大有江流入海的勢頭。
他看看冷笑的顧弦望,又看看這要命的蜂群,突然明白過來:“草,你他媽故意的?”
顧弦望沒應他這句,說是故意談不上,既然髓蜂這麽喜歡她,她不過是做個雙重保險,“怎麽,怕了?”
查克轉頭瞪了一眼老狗,眼神裡明白的寫著,就這麽個玩意兒你還想保?
當即抬腿就要往她肚子上踹。
顧弦望借這一歇的功夫也攢了些力氣,預備著趁勢掃他的支撐腿,兩個人各懷鬼胎地起了先手,半道地面卻突然一傾,平地變陡坡,誰也沒料到有這一劫,個個措手不及地滾落下去。
查克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一路下滾也不松手,他一身腱子肉扛撞扛摔,但顧弦望就沒那麽好運了,左腕被他箍死,動作受限,隻能盡力護住腦袋。
幾人滾下坡底,身下一空,沒料到最後還藏著個深坑,那坑裡白骨累累,群蟲攢動,活像是一碗泥鰍湯。
查克體重大,落得也快,顧弦望被他扯得在空中倒豎,左臂生生掰出極限的角度,她清楚的聽見了咯嘣一聲,那是整個左肩脫臼的微響。
身下一米就是螞蟥坑,看起來這些蟲子缺衣少食,個個面黃肌瘦,顧弦望竭力抬起眼皮向坡道的頂端望去,就見囫圇幾條黑影,也不知是被推下來的,還是自己衝下來的,天光大亮直刺她的眼,逆光的影子模模糊糊,好像向她伸出了手。
不知道有沒有人做過實驗,人進螞蟥坑,多久會被吸乾?
嘩嘩幾聲悶響,顧弦望覺得自己就像那喂魚的餌料,砸出片片黏膩的水花,溫熱的皮膚碰上冰涼的軟蟲,人瞬間就被淹沒了。
她一條胳膊完全不能動彈,四周除了攪動的螞蟥什麽著力點也沒有,螞蟥坑既寬且深,比市中心最規整的泳池還大,顧弦望眼前一黑,很快無法呼吸。
不敢張口,鼻息快速翕動,說不出的惡心氣味裡,突兀的蔓延過來一道木香氣,顧弦望抬了抬脖根兒,緊接著便覺得自己的腰被人環緊了,那手臂力氣極大,她能感覺到他們在移動,但眼睛掙不開,黑暗裡都是糊花兒,像丟了信號的電視機。
很快,她整個人被塞進一個窄洞裡,緊接著後背被手一推,她順著狹窄的甬道往下蹭了蹭,底下還有人,正好拽住她的腳踝,把她整個人拖了下來。
很難想象在那樣的螞蟥坑裡居然還會有個密道,就像是個盜洞一樣,一人寬的密道垂直向下,然後便通向這個地下的小岩洞。
顧弦望睜開條眼縫,視線被火把的亮光照得微微模糊,她有些緊張地摁著自己的肩,向後退了一步。
“弦望,是我啊。”
是師兄的聲音。
顧弦望一怔,驀地被人向邊上一扯,現在她能看清了,師兄看起來滿身髒汙,像是也在黑泥潭裡滾過一圈,好在是不見太多皮肉傷的痕跡,和他在一起的是個矮小的女人,臉上大片燒傷留下的瘢痕,細看便覺得無比猙獰。
那女人被她打量倒也不生氣,順手在她手肘上一抬,猛地一下就把剛才的錯位給接上了。
“嘶。”顧弦望猝不及防地痛呼出聲,險些腿一軟撞上身後的岩壁。
姚錯忙快步護上去,又被那女人拉住:“急什麽?人又沒死。”
“師兄,你怎麽——”沒等問出他為什麽會在這裡,那女人突然躥上甬道,兩腳撐著洞壁,三兩下又接下來一個人。
顧弦望看著滿身螞蟥的薩拉愣了愣,突然意識到她竟然忘了自己也是在螞蟥坑裡滾了好幾滾的人,連忙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腳。
沒有,露出來的皮膚上一條螞蟥也沒沾上。
怎麽回事?
姚錯手裡繃著根繩子,轉頭問:“弦望,這個人捆不捆?”
顧弦望回過神,猜想師兄被查克他們抓住的時候薩拉應該也在場,但捆不捆這個問題,她也覺得有些為難,這一路上薩拉沒少給她們下絆子,但也確實不到勢如水火的階級敵人的程度。
“先把她身上的螞蟥燙一下吧。”
聽話聽音,姚錯將繩往自己腕子上一繞,明白這是先別動她的意思,便蹲下來取出打火機,挨個貼著那些吸飽了血的肥蟲子燎燒。
薩拉下來了,那葉蟬呢?
又是誰把她們從螞蟥坑裡拉出來的,是…龍黎嗎?
顧弦望皺著眉,不自覺地抬頭緊緊盯著甬道口,很快上面傳來女人的喊話聲:“喂,繩子準備好,那兩個男的下來了。”
’喂‘叫的是姚錯,他倒是和女人配合得挺默契,立馬把甬道下面的空間騰出來,那女人一落下來,馬上跟著接住上面的腿,人一下落立馬捆上手腳,先是老狗,後是查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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