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黎我警告你,我這個人沒什麽道德底線!你要救就救,要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聲,我讓你救了嗎?行,你厲害,你自己找死,我、我是腦子被門擠了才要回去救你!”
她惡狠狠地拍著門吼:“你有本事永遠都別開門,就和這群破蟲子一直待到死好了!我現在不救,以後也不可能救你!我、我現在就要走了!”
顧弦望站起來,粗喘出幾口悶氣,轉身踩了兩步路,腳下一頓,又擰過身瞪著門。
她真的是要被氣死了:“姓龍的,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帳,你快點把門打開!”
話音剛落,石門哐啦一聲,還真打開了。
龍黎鑽出石門,直身覷著她。
顧弦望衝鋒衣褲上都是破口,長發也亂糟糟的,杏眼瞪得溜圓,氣得像條剛撈起來的鼓腮小河豚。
這下人好端端地出來了,顧弦望又一時沒了言語,喜也不是怒也不是,有些尷尬。
也不知道龍黎隔著石門到底聽到了她的話沒有,半晌她突然笑了一下,說:“沒事了。”
“哦。”顧弦望嚅了嚅唇,僵著身子說,“你怎麽從這裡過來了?”
“嗯,先前我繞過這一條路,知道這裡有一個水牢,應該是他們養蠱的地方。我見這人抓了導遊,猜想他應當會把人送到此處來。”
顧弦望想到之前打斷葉蟬的話,更尷尬了:“你……方向感還挺好的。”
“還好。”龍黎還噙著那抹似是而非的笑,順著石欄坐下來,甩了甩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濕透了的打印紙,“這是你的?”
四下無光,只有顧弦望視物如常,但也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龍黎坐在那裡目光晶亮,一樣能看清她的神情似的。
打印紙上的照片隱約可見,顧弦望走過去,低聲道:“嗯,是我的。”
龍黎抬手將打印紙遞給她:“你先前說你在找一件救命的東西,我方便知道是為了救誰的命麽?”
她左手掌心平伸著,凝血的刀口赫然在目,像是一條深深的斷掌紋。
顧弦望默了默,說:“救我的媽媽。”
龍黎了然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站起身與顧弦望一同回到水牢中。
除了部分蠅鬼的屍體落在石隙裡,大部分都已經隨水一道流走了,水牢四壁空空蕩蕩,阿岩的屍體還在原處。
方才顧弦望在應激之下思緒混亂,現在看到他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不由道:“是我把他害死了。”
她的措辭很奇怪,像是已經習慣性的認為自己應該為所有事負責任。
龍黎道:“他將金蠶蠱煉化成了自己的本命蠱,本命蠱與宿主一體雙生,金蠶蠱死了,作為寄主的人也會死,這是交換的結果。”
“你殺金蠶蠱,隻為自保罷了,人之常情。我想你與其糾結於他的死因,不如想想為何自己會成為蟲群的攻擊目標,這並不正常。”
經過一番生死鏖戰,顧弦望既疲憊又低沉,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自小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你趕來之前,我好像聽到他說,我身上有一種叫墮神香的味道。”
“墮神香?”
龍黎蹙了蹙眉,轉而打起火機,向水牢的洞頂看了一眼,問:“你一個人?”
顧弦望一怔,也突然意識到太安靜了,仰頭道:“不,葉蟬和導遊都在上面。”
龍黎彎腰撿起水裡的軍刀,熄滅了火機。
“上面出事了。”
第19章 夜郎
水牢高不過兩米出頭,龍黎抬臂甚至就能摸到洞口,眼下上頭漆黑一片,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響。
她撿了塊石子,用唇語無聲地對顧弦望說:“我上去,你在這。”
顧弦望點了點頭,退後幾步,刻意在河裡踩響水花。
趁著水響,龍黎突然向洞口拋出一枚石子,石子落地瞬間,她腳步一蹬,四指一扒洞壁,人便已經握著刀翻了上去。
舉目四顧,石洞裡不見旁人,只有葉蟬一個正趴在洞口邊,人已經沒了意識。
“導遊不見了。”
龍黎向下喊了一聲,警惕地踱到石道邊緣窺了窺,確定無人,這才走近去翻看葉蟬的情況。
她應該只是被人從身後打暈了,後腦杓鼓了個包,呼吸還很平順,顧弦望借著龍黎拋下來的繩索爬上洞口,一看心就沉了。
“我和師兄的背包都被拿走了。”
那裡面裝著他們全部的工具、食水和藥品,現在除了地上落下的一捆繩索,半米繃帶,就只有葉蟬手上捏的半瓶止血粉了。
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個深山老林裡沒有了乾淨的水和食品,無異於自殺。
顧弦望拍了拍葉蟬的臉,半晌,人終於昏昏沉沉地轉醒。
“哎呦,我這個後腦杓……嘶,怎麽回事啊?”
還好那個火折子沒丟,顧弦望吹出一絲火光,惆悵地看著她:“你被人襲擊了。”
葉蟬摸了摸自己腦後的包,火辣辣的疼,“啊,好像是這樣,我就看見你掉下去了……嘶,龍姐姐什麽時候來的?我暈了很久嗎?”
看來她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龍黎道:“人沒事便好。”
顧弦望苦笑了一聲,現在沒事,只怕很快也要有事了,沒有藥品,沒有食物,對她而言,不是感染就是餓死,也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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