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對,如果可以的話,那為什麽笑三笑會白白蹉跎三十年?
薩拉說她天真,便是手裡還有她所不知的情報,他們審訊的手段足夠血腥,如果笑三笑沒抗住,或許他會將當年自己所見的龍家古寨之事交代出來。
真是見鬼,所以龍家古寨當真不在四川,而在無人問津的內蒙沙漠裡?
不等細想,車隊再次打亂出發,沙漠行車與平地深山均不相同,對車技和經驗要求很高,原先的司機出身東南亞,習慣在雨林城市穿行,對付沙漠非常吃力,老狗斟酌調整之後將薩拉調到領頭車上負責開車,而他自己則換到了裝備車上殿後,大多物資都在他手裡,這是車隊的生命線,老狗絲毫不敢放松。
顧弦望和葉蟬被換到了改裝牧馬人上,之前那輛陸巡應該是被老狗留下來當保險點了,因為她們的車居中行駛,司機便沒換,只是副駕變成了顧瑾年,他臉上有傷口,多半是換車的時候被老狗私下審過,將他掉換過來,也有勉強當個向導的意思。
車隊在烏梁素海附近調頭,自國道橫穿黃河彎口,由金沙嶺旅遊區直接進入沙漠,這一片旅遊區相對冷清,穿過駱駝隊和成排的沙漠穿越車,繞開零星舉著絲巾拍照的遊客群,這段路因為常年進出車輛,車轍印深,壓出的沙道較硬,還算平穩。
在即將離開旅遊區中心的時候顧弦望聽見車台突然響了聲,老狗讓前隊停下,自己拐到近旁找做旅遊項目的一群本地人問話,從後視鏡裡看他在角落裡挨個分了圈煙,白霧繚繞中不知問了些什麽,而後掏出現金付了筆錢,從人家手裡買了兩張長條的金屬板回來。
等車隊正式開到旅遊區的邊緣,這段路上幾乎沒什麽遊客了,只有少數做穿越和衝沙的玩家零散在沙丘上,老狗讓車隊再次暫停下來,挨個給車胎放氣,進沙漠的胎壓與公路不同,等到正午太陽最大的時候沙地的表面溫度會升得很高,降低胎壓可以減少爆胎的風險,同時也是為了增加輪胎的附著力。
處理完輪胎,他從薩拉那裡往回走,經過顧弦望她們的車,敲了下車窗,同司機交代沙漠裡行駛的注意點。
顧弦望自己也會開車,但沒在沙漠走過,刻意留神記住了他的話:要緩起步,大給油,別點刹,忘掉刹車,靠感覺沙子阻力來踩動油門,下坡時切記不要莽撞,寧停勿衝,以防翻車。
重新起步之後,車裡的人很快感覺到氣氛的變化,穿出旅遊區後沙漠戈壁一片茫然,四周風景無不相似,天地蒼茫,愈發顯得車與人都渺小,自古沙漠都是吃人的,它們吞吃一切,用風暴,用流沙,用無法分辨的方向與乾燥。
未經碾壓的沙道變得越發松軟,顧弦望感覺車子開起來像是坐船,再小的沙坑越過時都像浪湧,這種不適感在後座尤其明顯,不多時葉蟬已經皺了臉,眼看著喉結上上下下,像是在強忍那股翻騰起來的酸水。
她們這輛車的司機技術太次了,就連顧弦望也開始忍不住惡心。
就在葉蟬想開口讓他穩一穩的時候,副駕上的顧瑾年突然看著窗外喃喃地說:“庫布齊沙漠的東頭,有個叫響沙灣的地方。”
許久沒人說話,他現在作為半個向導,一出聲,所有人便都看向他。
顧瑾年扭頭看向司機,“你們知道為什麽叫響沙灣嗎?”
沒人回答。
他那張結著血痂的臉上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響沙灣在蒙語裡被叫做‘布熱芒哈’,那裡有座叫銀肯的沙丘,銀肯的意思是永久,從銀肯沙丘往下走,東西壓在沙子上就會發出響聲,輕的時候像青蛙叫,重的時候,像樂器的轟鳴。”
“布熱芒哈是帶喇叭的沙丘之意,到今天也沒有人能弄清為什麽這片沙丘會回聲。”
他的聲音越說越縹緲,似說鬼故事,葉蟬忍著惡心搭話:“我、我之前聽說過的,響沙的原理,有人說是因為那個啥,共鳴箱原理。”
司機表情嚴肅,仍直直地盯著領頭車車轍,但看得出東南亞人大多迷信,他不動聲色地咽著唾沫,又聽見顧瑾年說:“還有個傳說,聽聞銀肯部落附近曾有座大召,也就是喇嘛廟,一日千余喇嘛正圍聚頌經,擊鼓吹號,突然在這時候,四下狂風大作,頃刻間,整座召廟連同喇嘛們都被掩埋進了沙漠之中。”
“但是被吞沒的喇嘛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他們就藏身在表面的沙層之下,就在人們的腳底,依舊不停的頌經、敲打羊皮鼓、吹著號……”
第193章 風暴
車隊行進的速度很慢, 雖然體感上車速踩得不低,但因為領頭車需要在全無路標的沙丘之中分辨正確的方向,大多時候整個車隊都只是壓著前車車轍不斷繞著沙丘走S彎。
隨著日頭逐漸高升, 沙漠上的溫度烤得人透不過氣, 為了節省油箱,司機選擇開窗通風, 這下就更好了,今日本就是四五級風,刮在戈壁大漠裡簡直就是照臉呼,沙粒徑直拍進車廂裡,不多時所有人身上都積了層沙,可謂灰頭土臉。
桑帛叫沙子迷了幾次眼, 忍無可忍, 朝司機罵了句聽不懂的外語。
兩人你來我往地對了幾句話, 跟著那司機才不情不願地將車窗又關上,也是巧了,他一關窗, 外頭的風似乎也停了下來, 一陣子風平雲靜,讓人有些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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