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有人在喊。
“沙塵暴來了!”
“快上車!”
那不是她們在電視裡看到過的沙塵暴,不是土黃色的空氣,而是瀑布般的**,肉眼分不清霧、沙和煙,尤如一團看不見的大火在淡黃色塵霾當中燃燒。
裸露的皮膚刀割般疼。
顧弦望在倉促之中被人搡上了車,到處都是聲響,夾雜著惶恐的喘息,她自己也在喘,呼吸道非常難受,異物感讓人不住地咳,很快車輛再次發動,司機焦急得像無頭蒼蠅。
領頭車快速向西面行駛,沙塵暴的風牆越來越近。
足噸重的車身竟然有些漂移,葉蟬嚇得腿一直在抖,她坐的這面正好迎風,她感覺側面的輪子好像都要離地了!
車台發出滋滋啦啦的通訊聲,信號很差,顧弦望聽見老狗說:“不要到沙丘的背風面,會被埋,躲不過去了,開到迎風面停車!”
身旁的桑帛不住在嘀咕,說的都是聽不懂的語言,這會兒他臉色完全沒有了凶相,可憐的就像虔誠告罪的信徒。
頃刻之間,天地變色,昏黃的光籠罩視野,該死的硬核牧馬人在車身細節上永遠做得那麽粗糙,狂風沙暴裡車窗縫隙不斷湧進嘶嘶的風,鬼哭狼嚎也似。
前頭的領頭車若隱若現,哪裡是平地哪裡是沙丘根本看不清楚。
土黃色、土黃色、土黃色!到處都是一樣的顏色!
顧弦望只能使出招子功,一瞬不瞬地分辨著白色車身鬼魅般的蹤影。
“右轉!”她喝道,“快,她們在轉向!”
司機簡直失了魂,聽聲就轉舵,但他這一下打得太急,車速疾衝之下已經抬起了坡度,眾人只聽著砰的一聲巨響,跟著天旋地轉,車身外加裝的防護杆重重砸在沙裡,她們上車太急根本也沒人給系上安全帶,顧弦望毫無準備,人便已經豎直歪倒,整個人和葉蟬撞在一起。
嗡嗡耳鳴,頭暈目眩,葉蟬的脖子被卡在車座和車窗的夾角裡,渾身像散了架,顧弦望被她一墊,還稍好些,只是兩個人猶如滾筒洗衣機裡擰巴成團的濕衣,完全動彈不得。
“咯——”葉蟬憋得打出聲雞鳴,僅能用眼珠子使勁,“顧——動、動一動,我…喘、喘不動…氣兒……”
顧弦望也很絕望,她是後背下壓,手也捆在身後,桑帛被安全帶吊在上頭,他要是伸手來拽,只能拽她的領口,開什麽玩笑,她向駕駛位瞥了眼,長腿邁過去,腳跟卡住扶手台,硬生生借力將自己側挪過來,緊接著右腳抵住車門,用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將自己壓靠在車座裡。
“好點了麽?”
葉蟬如釋重負:“好、好多了,差點兒沒憋死我。”
風牆還在推著車廂前後震晃,但好在他們的車都足夠重,只要不被埋進沙丘裡,等到風過以後便是安全的。
顧弦望想領頭車裡有龍黎壓陣,薩拉也算是個老手,情況應該比她們從容,問題不大,現在只需等待。
稍稍心安,她短暫冷靜了片刻,正想再次挪動身體,找個更舒服的姿勢等待,突然間便聽著葉蟬‘咦’了一聲,扭頭看,她現在整個人都差不多都蜷在車窗上了。
“怎麽?”
“呃——沒事,”她擰了兩下胯,有些疑惑地在感覺什麽,“不是,我怎覺得,有東西在撓我屁股似的?”
撓…屁股?
顧弦望看了眼她背後,玻璃窗完全被沙子淹沒了,“車身還在晃,錯覺罷。”
葉蟬哦了聲,磨蹭片刻,她又叫:“不對不對不對!我肯定,這次肯定,有東西在撞我。”
“不是撞我,應該是在撞車。”
她竭力扭頭,但完全看不見身下,那種神色的驚慌裝不出來,顧弦望當即皺眉,不等開口,霎時整輛車呼的一下被頂了起來,就像個玩具似的微微騰空,然後四輪轟的砸進沙裡。
這瞬間顧弦望幾乎被掀進了車座下的窄縫中,那力道太大了,一兩噸的車就這麽被正了起來。
“臥槽臥槽臥槽!”葉蟬眼都直了,瘋狂掃看著窗外,“裂、裂了啊!”
顧弦望無比狼狽地蹭回車座,轉頭間,就見著她們側面的車窗已經被撞出片內凹的蛛網裂,估計隻再多一下,馬上就要四分五裂。
現在車身的朝向完全移轉,變成車頭正對著沙塵暴的風口,顧瑾年緊緊抓著安全帶,啞聲喊:“別下車,千萬別下車!”
“鎖車!”他對著司機叫道,“車門鎖好了沒有!?”
司機已經完全懵了,桑帛從後腰摸出槍,槍口移來移去,簡直像是個內部的定時炸彈。
現在根本不是下不下車的問題。
只聽著車底再次發出吱吖的響聲,有什麽碩大的東西正在沙地下緩慢地往上拱,葉蟬被顛得懷疑人生,驚叫道:“到到到、到底是啥啊?啥東西在外面!?”
顧弦望腦子裡驀地冒出死亡蠕蟲四個字,難道真的能這麽巧?成吉思汗墓千年來都無人發掘,她們隨隨便便進次沙漠就正中紅心了嗎?
太離譜了,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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