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她要解決的優先事項還是確定傳染的范圍和途經,她昏迷其間陳媽肯定為她擦拭過身體,萬一沾了血……
她得馬上回去,不論師父是否願意信她,她必須要開誠布公地與他們談談,楊家一定知道禁婆骨的部分信息,師父雖與他們並不對付,但若是由她出面,便是受些冷嘲也無妨。
…
與療養院細致溝通之後,顧弦望又給江嫂單獨留下了兩萬現金,囑咐她看情況支用,這意思也很明白,便是讓她再費心一些照看。
她買了下午的機票,這此之間又給龍黎發了一個信息,但直到登機為止,消息依舊是石沉大海,她心裡墜脹難安,總覺得空落落的,想著要不先問問葉蟬身體的狀況,但又猜測或許龍黎是被瑣事絆住了,沒注意到消息,她只是一條兩條的發,自不顯眼。
最末她點開會議室,發出去一行字:葉蟬,你這兩天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裡不舒服?有沒有流鼻血,或者是皮膚發黃的症狀?
發完她就後悔了,這不還是一條消息麽?
好在有葉蟬這個話簍子,原本已經死群兩天的會議室,立馬唰唰唰發出五六條回復,葉蟬說她身體感覺倍兒棒,比之前好多了,而且她昨天還特意去健身房試了一節課,體能簡直能打十個以前的她,直誇那神眼不愧是夜郎人削尖腦袋都想要的好東西。
總結下來一句話,沒流血,沒黃斑,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這多半是沒被傳染,顧弦望看著屏幕,不自覺地扯出絲笑意,葉蟬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與她說話總能很放松,且永遠不必怕冷場,不用猜忌,不用計算尺度。
飛機空姐已經開始在前面逐個提醒乘客關機,她剛想退出聊天界面,那頭忽然又發來一句:我已經把那些象形文字發給我導師了,導師說這個文字與水書有點相似之處,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水書?
她正想問,過道上空姐已經走過來彎腰微笑,她趕緊示意,回復道:好,我晚些便回天津,方便的話我們見面談。
不等葉蟬反應,顧弦望便關了機,將黑屏一倒轉,示意空姐可以去下一家了。
闔眼難眠,待飛機進入平流層,顧弦望從包裡取出那一厚摞的文件夾又翻看起來,這次倒真讓她發現了一些之前沒注意到的內容。
她從那份追蹤報道的上一頁裡拈出一張滑落的剪報,這剪報恰好和另一張論文貼在一起,乍看很難發現,剪報是1981年的,標題為《強烈譴責英國盜寶獵人在我國海域內的違法打撈行為》,內容說的是一個名叫麥克·海克斯的英國人擅自在西沙海域附近進行沉船打撈作業,而且還真讓他撈起了一艘古代沉船,在裡面發現了大量前朝器物,並被直接運往德國進行拍賣。
從時間上來看,很可能就是因為有了這個英國人的前車之鑒引起了國家重視,才有了後來成立海洋考古分隊,趕赴海南的整個計劃。
顧弦望突然想到師父曾說過的英吉利海洋打撈公司,她又找了找文件夾,但和這個麥克·海克斯有關的報道只有這一張,現在還沒確定他和這個公司是否有直接關聯,倘若有的話,那四舍五入,龍黎豈不就是他的員工之一?
但是從報道中看,類似的盜寶獵人通常會在全世界范圍內各處打撈,並不限於我國,像是維京沉船,西班牙商船,只要能找到沉沒的財寶,他們哪裡都去,且乾一票就走,往往遊走在國際法的邊界上,很難處理,從她對薩拉他們的旁敲側擊中了解,這個組織架構嚴密,訓練有素,而且經驗豐富,絕非烏合之眾,薩拉查克都不像是本土國人,也就是說他們是刻意學習了中文,不論從哪個角度,都不像是偶然跑到內陸淘金的樣子。
如果這個組織真的是由當年那個盜寶獵人成立的,那麽從1981年到今天,到底是什麽緣由讓他將目光一直鎖定在這裡?
難道是他在那艘沉船裡,發現了什麽其他的線索嗎?
帶著滿肚子疑惑,顧弦望一直糾結到飛機落地,一出艙門,她就迫不及待打開手機,立馬先搜索了這個名字,可惜網上除了幾篇關於他在西沙打撈沉船去拍賣的舊文之外,全都是些不著調的再加工傳說,她換了個關鍵詞,改搜索英國海洋打撈公司,結果出來一堆廣告。
沒戲了。
她歎了口氣,在大廳買了個漢堡囫圇墊吧一口,緊接著便打車直奔五大道。
抽空她又翻了翻群裡的聊天記錄,她說完之後葉蟬緊跟著又刷了幾條回復,但龍黎始終沒有說過話,這家夥難不成是又進山去了麽,怎的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了?
她看著窗外,行道樹的葉子已經開始漸漸變黃了,昨夜好像又下了雨,地面還是濕的,秋寒肉眼可見,來往行人都換上了長袖,她一抿唇,不想等了,翻出先前存下的號碼,撥了出去——
一陣沉默過後,那頭傳出一個女聲。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第81章 尋蹤
出租車已經下了十一經路橋, 顧弦望指尖一搓,忽地開口:“師傅,麻煩改一下目的地。”
白天的小吃街沒那麽喧鬧, 顧弦望快步趕進商業大樓, 電梯直達酒店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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