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想起電影裡的紅白煞,那是一種茅山禁術,說的就是成親前枉死的新娘,和意外而死的水鬼,兩支紅白隊伍在山間相遇,極重的陰煞之氣互相碰撞,然後就會生成比旱魃還牛逼的僵屍——叫做紅白雙煞。
完了呀,天要亡我啊,這不所有要素都湊齊了?
“咱們還是……”撤吧。
龍黎回頭:“過去看看。”
顧弦望:“好。”
葉蟬:???
第143章 詐屍
“這、這還要看嗎?萬一…那萬一衝撞了啥就不好了吧?”
她一個踟躇, 顧姐姐就脫了手。
習習寒風吹拂在她陰濕的潛水服上,冷得她不由原地打了個寒戰,倆在沙土地上跋涉半晌的髒腳丫子不安地搓動在一起, 也就搓了兩下, 再回頭,身邊人都快走光了, 剩下的只有後面那方再度被霧簾子吞沒的牌樓。
擅入者死啊,這玩意她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那都是地底下刻在墓葬門外嚇唬盜墓賊的,她好端端個考古人,唯物主義戰士,她怕嗎?
她肯定是不怕, 這關心隊伍同伴的事兒怎麽叫怕呢, “等…等我一下啊。”
顧弦望走得謹慎, 視線掃描樣的觀察,這荒村看來應當廢棄許久,同樣是寫著金鉤鎮邪字樣的木牌樓, 卻很難將這個村子與阿姐他們的旅遊小鎮聯系起來, 改頭換面都不足以形容二者差異。
這些木屋無門而內狹,布置如此緊密, 說明他們需要在屋子裡待著的時間不長,這麽小的房子, 廚灶、便廁都得設在外頭, 毫無隱私可言, 感覺不像是村, 更像個是遠古部落。
但部落是做不出旅遊小鎮的,懸棺祭、紅白煞, 他們遠比預想中還要神秘。
思索間,眼前的隊伍已經能看清了。
披麻戴孝,嗩呐白紙,茅草尖頂的孝帽掩蓋著細瘦人形的臉孔,紅綢褂子從頭遮到腳,這些’人‘看不清內裡,形態倒是有些像踩著高蹺,卻也只是像,踩高蹺的人做不出如此生動的姿態。
這支隊伍是背朝牌樓,看起來像是從外面接來了棺材和新娘,要往村子裡面送。
這顯然不合常理。
幾人沿著外側繞行,只有龍黎背著季鳶生生擠進了隊伍裡,她獨自穿梭在狹窄’人‘縫中,而後停在了正中的棺材邊上。
那棺材無人抬送,隻用矮木架子架在地面上,本該封奠的位置貼了張大大的紅囍字,剪紙有些年頭,顏色淡了,紙角耷拉下來,正好是個斷頸的吉。
仰頭看,棺板上累放的花轎比尋常可見的要小一號,堪堪能擠進一個葉蟬,這硬衣花轎不設簾,用的是可以開合的木門,現下木門緊閉,看不清內裡是否坐人。
龍黎想跳上去看看。
手剛摸上棺身,肩頭的季鳶倏然一僵。
龍黎若有所思地頓了頓,微側過頭,“怎麽,你怕?”
季鳶連頭都沒抬,鋪蓋卷樣的耷拉著,也不吭聲,像是暈過去了。
龍黎收回手,後退半步,撞到了身後吹嗩呐的白衣人。
季鳶明顯又是一僵。
噢?
龍黎將注意力挪到了這些’人‘的身上,她刻意避走兩步,覺察著季鳶身體的變化,眼看就要走出隊伍,她突然回過身,青銅劍斜上刺挑,猛地將一白衣人的孝帽摘了下來。
隨她靠近那露出的內裡,季鳶幾乎僵死過去。
葉蟬也看見了:“嘿,合著都是樹枝條子扎的啊,我說怎麽這麽瘦,敢情都是些火柴人兒啊!”
她有一學一,挽著顧弦望,賊兮兮地也撩開個紅衣人的罩面:謔,真都是火柴人!
真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下她膽氣頓起,掃淨腦中的牛鬼蛇神,一把掀開人家的紅綢,趴近了仔細打量了那些捆扎在火柴人胸口的木枝條。
看著看著,不對勁了,低聲問:“顧姐姐,你看這個樹條子眼不眼熟?”
枝條大多類似,扎四肢的細些,扎脊骨的粗些,模樣不大規整,有些’歪瓜裂棗‘,顧弦望不解:“有什麽特別麽?”
葉蟬壓著嗓子,一勁兒同她打眼色:“特別啊!你仔細看!看紋理!”
她扒開捆在外側的細條子,手指著當間兒的脊柱:“看這根,這根粗。”
顧弦望端詳片刻,突然一怔。
“發現了吧?”葉蟬用氣聲說,“這就是那個斷龍石上刻的玩意兒,之前我沒注意到,後來才想起來,這個樹我在書裡頭見過!”
顧弦望盯著樹枝紋理上隱約的人面圖案,緩緩皺眉:“你見過?”
“不止是我見過,咱們都見過啊!”她說著瞟了眼周遭,見白蘞和尚老爺子不在邊上,“你記不記得陰兵過境那段路,咱們追鳥爺跑進霧蜃裡的時候,那樹林子裡就生著這樣的樹,那時候我還以為咱們是下黃泉了呢,就沒太注意到。”
“這玩意兒,叫度朔鬼桃,《論衡·亂龍》裡說,’上古之人,有神荼、鬱壘者,昆弟二人,性能執鬼,居東海度朔山上,立桃樹下,簡閱百鬼。‘,那個桃樹,就是度朔鬼桃,就長這死德性。”
葉似桃葉,紋如人面,枝若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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