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簍子】:咦,好老派!
顧弦望沒回,有了這一會時間緩衝,她定了心,便問道:“龍黎,你們後來…是怎麽逃出來的?”
葉蟬也好奇:“對啊,那個黑長發的怪物你們遇見了嗎?薩拉那家夥,應該還活著吧?”
“嗯,那怪物便是從繭中拖出來的巫女,也是南方傳說中的水鬼禁婆。”龍黎說,“你們上攀之後,這禁婆很快便追上了我們,它爬行速度極快,又可操縱毛發襲人,很難對付,再加上石枝不斷崩塌,我們便被徹底拖住了腳步。”
顧弦望聽得手心發冷,“後來呢?”
“後來是老狗拆解下岩壁上的鐵索與石枝相連,強行造出了條通路,我們籍此進入了那些夜郎山民開辟出的石隙,由山體中鑽了出去。”
葉蟬哇了一聲:“還真有禁婆啊?這要是抓到了圈起來,咱們收門票也夠賺一大筆了。”
龍黎搖頭說:“禁婆本質上是一種變異之物,一旦被暴露於外界,很快便會徹底消融。”
“變異?”顧弦望忽然想到她進祭壇後的反應,心裡一緊,“是因為什麽導致的變異?難道是隕石的輻射?”
但也不對,若是輻射,當時所有人都曾暴露在那特殊的螢石地上,不該只有她一個出現了症狀才是。
“不,是因為那隻繭。”龍黎一頓,瞥了眼後視鏡,“你們聽說過原始湯麽?”
葉蟬感覺有些毛了,搓著手臂說:“就是地球上誕生所有有機分子的原始海水?”
“是。那繭中的黃色液體,應當便是與原始湯極其類似的一種古生物溶液。”
葉蟬瞪大眼:“那這麽說,這個巫女相當於是把自己也煉成了一種…呃,變異生物?這是圖啥啊?為科學獻身?”
“等等,”顧弦望突然打斷,“如果繭中的是禁婆,那另一隻禁婆哪裡去了?”
車廂內一時沉默,顧弦望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她緩緩地說:“會是…洞主麽?”
從洞主的翠玉化的骨骼,到它身上的那股奇香,顧弦望總覺得它與自己有某種相似之處,而且龍黎當時就提到了禁婆一說,不正是側面印證了二者間的關聯?
嘶,但不對啊,這裡面有著明顯的矛盾。
龍黎曾說她要找的東西是女媧繭,倘若女媧繭就是他們在祭壇中看到的那兩隻白繭,從名字上推斷,女媧是創世神之一,這繭真正的用途絕不可能只是用來做所謂的生物實驗,而且原始湯的作用本身是孕育生物,而非異化生物,這是不是可以推斷,起初進入白繭中的巫女,其目的絕不是為了拿自己做實驗。
她們選擇在扶桑樹冠中心建立密室安放白繭,這本身就具有某種祈神之意,說明這件事不是個創新的事兒,而是曾有過的,符合巫族侍神的流程,才會這麽做,那這白繭應該就和金字塔裡的法老棺具一般,本質目的是為了助巫女踏上升神之路。
如果是這樣,那麽誰會把預備成神的巫女再從白繭裡撕出來,砍斷頭顱,扔到溶洞中變成白菌的核?誰能?誰敢?目的又是什麽呢?
龍黎說:“也許是吧。”
顧弦望皺了眉,總覺得龍黎回答得這麽模棱兩可有些不對勁。
葉蟬說:“這要真是洞主的話,那這裡面豈不就是個二五仔反水的故事嗎?”
“怎麽說?”
“你想啊,這山溝溝裡一共就那麽些人,除了巫族就是夜郎族,巫族不是從老遠的地方遷徙過來奴役夜郎族人給她們造祭壇嗎?那你可以奴役別人,別人也可以反抗嘛,就算明面上打不過,還不能暗地裡使壞招兒?”
“而且這裡面有個非常明顯的證據,你們別看這幫夜郎族人現在拿什麽神主出來說事兒,拜的有多麽虔誠似的,但是為啥到今天山裡只剩下夜郎寨的人了,那些巫族人呢?哪兒去了?她們這麽厲害能打敗本土的族民,不可能統共就來了倆巫女吧?”
顧弦望順著她的思路這麽一想,不禁後脊發寒:“要是照你說的,後來夜郎人消滅了剩下的巫族人,佔據了巫族天坑祭壇和養蠱之術,又自己編纂了一套歷史和信仰,徹底代替了巫族人?”
葉蟬點頭:“估計是,要我說這表現得越虔誠的,肯定是心裡越有鬼的。”
如果她們這個猜測是合理的話,那麽地宮又是怎麽回事?葉蟬沒有去過地宮,自然不知道她們曾在地宮猜中了一個巫女生辰的星圖,照龍黎的說法,地宮是用來困鎖這個巫女的,除非巫族來了三個巫女,否則其中被困住後來又出去的這一個,和白繭裡的其中一個必定是同一人。
前頭剛建地宮把人鎮住,後面又讓人進入白繭升神,這不是精神分裂麽?
而且倘若夜郎的信仰是自己編纂出來的,那神眼在其中又起著什麽作用?總不可能是自己用三屍腦神丹統治自己吧?
對顧弦望來說貴州之行無法自洽之處實在太多,想要真正摸清歷史又是何其困難之事,她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尋山旅人這條線索,他到底是誰,對禁婆骨了解多少,又是怎樣拍下那張照片,溶洞中被編號的蠱蟲是否與他有關,這全部都是待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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