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沒有問題,”龍黎略作斟酌,編了個借口,“是O型,他可以用,既然你們已經認為沒救,不妨死馬當活馬醫。”
話說到這個份上,急救人員隻好看向葉蓁,葉蓁又看顧弦望。
顧弦望定了定,說:“我師父是B型血,麻煩你們先試一試吧。”
橫豎是紅三姐打過招呼的人,急救人員也沒法拒絕,在對方的堅持下先抽了500ml,輸進去看看情況。
既然還要救,起碼得先閉合創口,抽完血後幾人又被趕出醫療間,外頭天色徹底暗下來,氣氛異常沉重,葉家倆人都不是B型血,做不了別的,葉蓁簡單安慰了幾句,又出門去拿衣服。
剩下三人各自沉默,就著院子裡亮起的燈泡將就坐在踏跺上等消息。
顧弦望腦子很亂,兀自冷靜了片刻,才看向龍黎,500ml的血對一般人絕不算少,而她才受傷不久,雖然有青銅劍的愈合作用,但現在她又沒有執用,在陰渦裡她追著白術獨自離開,其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尚不知曉。
亟待她弄清的事情太多,反而無從開口,斟酌半晌,最末莫名說了句:“謝謝。”
龍黎偏頭問:“謝什麽?”
“救我師父。”
龍黎沉默地看著她。
葉蟬感覺很別扭,要說為什麽別扭也不知道,就是氣氛很怪,她想著說些什麽來活躍一下,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還是尷尬,感覺自己說什麽都不對。
片刻,龍黎回答:“你無需與我說謝。”
這次又換顧弦望沉默了。
岩洞裡的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她現在也不知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面對龍黎,一切都不對勁了,她自己也是,龍黎也是,自禁婆骨發作以後,龍黎刻意的保持距離,再到霧林師父重傷,自己失控,她們好像又回到了各自懷揣著秘密,彼此拉鋸試探的階段。
那些擁抱親吻,變成了黃粱一夢。
好在留給她們尷尬的時間並不多,很快院外又陸續進來許多人,是搜救人員拉回來了白術和白蘞,單看模樣,白蘞只是昏迷,而白術則是用布蒙著全身直接送進了另一間空房裡。
葉蟬還奇怪地打聽,以為大蒼狗這是已經沒了,搜救人員並不願意多透露,隻說人受了傷,需要緊急處理。
“人還活著,幹嘛用布蒙著,多不吉利啊。”
那人避而不談,反問道:“你們誰是龍黎?”
“何事?”
他上下打量一眼這渾身血衣的女人,指著後院門說:“外面有人找。”
在金鉤鎮有人找?顧弦望也站起來,“是什麽樣的人?”
“就…一個女的,好像和你們挺熟的。”說話特別不客氣的那種熟。
女的,很熟。顧弦望第一反應便是薩拉,壽眼湖山洞裡的那枚定位器很可能就是英國打撈公司派人放下的東西。
居然這麽快就找來了。
這時葉蓁也提著行李袋自正門進院,“衣服我帶來了,不過女裝都是我妹的尺碼,有兩套我看寬松一些的,顧小姐你們先換上?”
龍黎謝過搜救員,回頭問:“有外套麽?”
好在這次帶來的衣服都是葉蓁親自挑選過的,他抽出件美式狩獵夾克,“這件行嗎?”
龍黎點頭,直接套在身外,拉上拉鏈便往外走。
顧弦望緊跟了兩步:“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
“會是薩拉麽?”
“嗯,應該是。”
“那——”
“弦望,我自己去,你在這裡休息一會。”
龍黎拒絕了兩次,顧弦望便停了步,有些話有些距離,一旦錯位了,便很難再吻合上。
她想了想,輕聲說:“好。”
…
龍黎合上後院門,獨自隱蔽地走向巷子深處。
後巷裡只有一盞孤零零的路燈,前天因為雷雨斷電,燒壞了燈絲,這會兒已經不亮了。
兩道一高一矮的人影就立在樓影中。
薩拉遠遠看著她走近,原本插兜的兩隻手緩緩放下,偏頭覷了眼身邊的男人,咳了聲,當打過招呼。
龍黎頷首回應,徑直走到那金發綠眼,膚色異常蒼白的男人面前,“克萊恩。”
克萊恩身姿筆挺,穿著套修身風衣,鼻梁上夾著金絲半框的玻璃鏡,笑起來溫和儒雅,與查克完全是兩種風格。
“你好龍黎,好久不見。”
“麥克·海克斯還是讓你來了。”
克萊恩攏了攏圍巾,輕輕咳嗽:“咳咳…說是這裡缺人手,就急匆匆把我從英國調來了,正好,我也想著與你見一面。”
“這裡的事都忙完了吧?我記得先前你們說在北京有家涮肉的館子味道很好,上次我走得太匆忙,沒能參加聚會,這次我會待得比較久,回去以後我做東,請大家吃頓飯,就當是給你也給我接風。”
他的口音非常標準,沒有外國人獨特的古怪腔調,但實際上克萊恩在國內待得時間並不長,滿打滿算,也隻短暫停留過三次,其中兩次與龍黎有過交集。
他是麥克·海克斯真正的親信,天生白化病,體質卻異於常人,龍黎見過他的身手,遠比查克之流精悍,並且,他是用槍的好手,論鬥槍,老狗也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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