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汐眨了眨眼。
不能哭,她告訴自己。
“你還記不記得,欠我一個無條件滿足的心願?”
宋青嵐一怔。
“我現在就要行使這項權利。”
唐景汐仰起臉,眼角在路燈的昏黃光線中泛起隱約的水光。
“我要你留下來,不搬走。”
宋青嵐目光複雜,半晌沒說話。
但唐景汐心裡一點兒不慌。
她就那麽看著她。
終於,宋青嵐在她的目光中,嘴唇動了動:“……好。”
唐景汐終於笑了。
她就知道,宋青嵐說話是一定算數的。
景新雨從公園回到家裡時,唐景汐與宋青嵐正在客廳。
還有奶萌奶萌的哼哼唧唧聲,這才注意到客廳地毯上小奶狗們正在爬來爬去。
唐景汐朝她揚起笑臉:“媽媽,我讓它們習慣一下樓下的環境,它們在客廳玩得好開心啊。”
客廳有落地窗,采光比樓上臥室好了許多,小奶狗們頭一回曬上了日光浴,連一向不怎麽愛動的妮妮,也沒閑著,在地毯上慢吞吞地爬著。
景新雨愛看女兒這麽笑,和從以前一樣。
她看了會兒小奶狗,又看了會兒女兒,便上樓去準備衝個澡換身衣服。
踏上樓梯時,她忽然停住,低頭望向客廳。
“嵐嵐,剛剛你要跟我說啥來著?”她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說:“我差點忘了,年紀大,開始不記事了。”
宋青嵐一僵,她確實沒的說了。
“媽媽!宋青嵐的競賽拿到金牌了!”唐景汐忽然搶答。
“真的嗎!?”
景新雨大喜。
從廚房端出早飯的蔣阿姨也大喜,放下手中的盤子就說:“金牌啊!這真是……”
她想起宋超,眼睛忽然紅了,避過去抹了一下眼角,轉過來又是一張笑臉:“咱們今晚做頓大餐吧,為嵐嵐慶祝!”
原本計劃的搬走,現在變成唐家上下還要為了她做大餐慶祝。
宋青嵐輕輕歎氣。
“你怎麽知道我拿了金牌?”她小聲問道。
唐景汐一邊逗小奶狗們,一邊答:“我看見你搜競賽金牌獲獎人的發言稿啦,你又不是那種無聊看這些隨便爽一爽的人,肯定是已經得了,而且老師讓你準備發言,你才去看別人說些什麽的,對吧?”
她將可愛的笑臉轉向宋青嵐,一臉的“我聰明吧?”
宋青嵐:“……”
她伸出雙手,捏住唐景汐的兩邊臉頰捏了捏。
“不要去搜我的瀏覽記錄,習慣不好。”
唐景汐不服氣:“連我也不能嗎?”
宋青嵐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她,直把唐景汐的臉看紅了。
她趕緊轉身,傾身去將爬到沙發底下的歡歡抓了回來:“沙發底下多髒啊,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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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新的學期。
新學期的第一次升旗儀式總是格外鄭重的,對校服校牌的佩戴要求也特別嚴格。
“你們聽說了嗎?有一個巨牛的高一學姐,已經被保送清華了!”
“高一就保送??還清華???我被衝擊到了。”
“誰啊誰啊?”
“就那個從初中開始每次都考第一的宋青嵐學姐啊,你不看貼吧的啊?還有她照片呢!”
“人真的可以這麽爽的嗎,高一就保送,流淚了。”
“你回回考第一,你也能行!”
宋青嵐拿到清華保送資格的事,開學第一天便在學校中傳開了,這得益於安江一中的貼吧。
首頁就是她保送清華的熱帖。
開學的升旗儀式上總有暑假剛拿競賽的各個優秀學長學姐們,上台從校長手中拿過競賽獎狀。
“宋青嵐!全國信息學競賽金牌!”
念到宋青嵐的名字時,操場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和竊竊私語。
“就她就她。”
“她是不是明天都不用上學了啊?”
“好幸福啊,這就是我今晚的做夢內容了。”
宋青嵐在幾千道視線中,慢慢走上發言台。
她的校服乾淨整潔,校牌端端正正別在校服印的校徽之下,猶如一道細長而挺拔的青竹佇立。
她沒有拿稿子,稍微將麥克風往上調整一點,便望向台下。
一向有這種演講的發言,台下學生都不是很用心聽的,說小話的說小話,發呆的發呆,還有偷偷帶手機刷手機。
但今天沒有,全場都很安靜。
宋青嵐分享了許多自己的學習經驗,只是她分享得越細,越讓人聽了覺得無法照搬。
就比如有女同學,轉頭和唐景汐說小話:“班長是不是都不睡覺的啊……”
唐景汐:“她也睡覺的,但從來沒睡過懶覺。”
一句“沒從睡過懶覺”,就讓女同學又把頭轉了回去。
操場的喇叭帶著電流的雜音,清晰將宋青嵐的聲音傳遞到每一處。
“……我想感謝一些人,這一路走來,我遇到了很多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們為我指明方向,關心我是不是吃得好穿得暖,關心我是不是快樂。他們讓我知道,世界上人與人的關系,沒有血緣也可以很美好。”
……
“最後我想感謝我的父親。”
“他總是盡他所能地對我好,給了我最大的自由,我想學的他竭盡所能讓我學,也從不要求我做什麽自己不願意的,讓我能夠一心為自己喜歡的愛好與想要的未來自由拚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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