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新雨一聲,差點兒吧在場人的魂嚇沒了。
“準考證,準考證,帶了沒,在哪兒呢,我看看。”
連蔣阿姨也看出景新雨的緊張,她笑著說:“這孩子肯定記得呀,那麽重要的東西。”
“蔣姐你也知道的啊,每年都有好多忘了帶準考證錯過開考的新聞呢,要看看的,保險嘛。”
她伸出手,催促著女兒:“汐汐來,給媽媽看看。”
“我帶了的……”
唐景汐都無奈了,但還是乖乖放下書包,翻出裡面一個透明文件袋。
“瞧,都在這兒呢。”
景新雨的眼睛只差貼上去了。
她一邊看一邊小聲地念:“準考證,答題卡筆,卡西歐計算器,尺子……”
宋青嵐注意著時間,輕聲說:“景阿姨,我們得出發了,高考當天容易堵車的。”
“啊對!”景新雨如夢初醒,重重點頭:“嵐嵐說得對,我們路上再看。”
上了車,她捧著透明文件袋,確認了一遍又一遍。
唐景汐看得都無奈了,悄悄翹起四根手指,以無聲的口型和宋青嵐說:四遍啦。
宋青嵐抿起唇。
蔣阿姨還在稀奇地看著街上往來的人和車輛。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好像平時不會多想的任何場景都容易附上特殊的意義。
“誒?那裡有個高中生的女孩呢,上了公交車又馬上跳下來了,然後朝小區裡猛衝。”
蔣阿姨一拍手:“她是不是忘了帶啥東西啊?準考證?”
“肯定是啊!”
正在數第五遍的景新雨忽然抬起頭來:“今天全市的高中生都放假啊。不是忘了準考證也一定是別的重要東西,你看我早上多確認幾遍是不是應該的?”
唐景汐忍不住說:“人家也有可能是初中生啊。”
蔣阿姨擺手:“高中生!一看那個子也不像初中生啊。”
唐景汐朝宋青嵐抬抬下巴:“這裡就坐著一個呢。”
蔣阿姨和景新雨:“……”
這真是強有力的例子,無法反駁。
說話間,城南中學的校門進入視線。
那裡已經被熙熙攘攘的考生和家長圍得水泄不通,人聲鼎沸,隔著關上的車窗都能聽見。
“只能走過去了。”景新雨說。
她們到校門口的時候,離進考場的時間還有一會兒。
景新雨將裝滿文具的文件袋親手裝進女兒的書包,然後看著她叮囑道:“別緊張,別緊張,千萬別緊張哦,發揮出你平時的水平就好了,知道了嗎?不要緊張哦!”
“……”
唐景汐哭笑不得:“媽媽,你再說幾次‘緊張’這兩個字,我就真要緊張了。”
蔣阿姨也說:“是啊,聽得我都緊張了。”
景新雨窘窘地蹙了蹙眉:“呃……”
她看了一圈,旁邊別的家長說的話,幾乎如出一轍,孩子臉上或哭笑不得或直接有些不耐煩。
“……唉,我這也不知道了,今天早上起來心裡就慌慌的,比我當年高考還要緊張。”
宋青嵐微笑著說:“景阿姨你這是關心則亂,也是正常的。”
她忽然想起宋超。
以前宋超送她去外地參加比賽,旁邊的家長總說類似的話,讓孩子好好發揮雲雲。
宋超總是簡單的兩個字:“加油。”
“你呢?我要進去啦,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的?”
唐景汐的話打斷宋青嵐的沉思。
宋青嵐回神,看向唐景汐,少女一雙大眼睛清澈透亮,滿是亮晶晶的期待。
宋青嵐認真地看著她說:“加油!”
唐景汐有些意外:“這麽簡單?好吧,是你的風格。伸出手來。”
“嗯?”
宋青嵐依言伸出手,隨即被溫熱的手掌握住。
唐景汐眨著眼睛,像一隻得逞的狡猾小兔子:“哈哈,蹭蹭學神的手氣。”
景新雨和蔣阿姨在旁邊笑。
“你看,都高考了,還玩兒呢。”
“這就是汐汐嘛,不緊張好,就是要放松一點兒好。”
“嗯。”
唐景汐松開手,跟她們說:“拜拜啦,我進去啦。”
她背著書包,和其他的奔赴考場的學子一樣,踏進了大門。
景新雨忽然紅了眼眶,從沒這一刻如此清晰地認識到,她的女兒長大了。
那一隻書包好像是她的翅膀,即將載著她遠飛。
宋青嵐一直在看唐景汐的身影。
蔣阿姨手忙腳亂地找紙:“哎呀,這件衣服裡沒揣紙巾啊。”
宋青嵐這才注意到景新雨哭了,她翻出紙巾,遞過去,眼睛還一直看著唐景汐。
“汐汐她轉過來了,看著我們呢,景阿姨。”
忽然,一眾背影中的唐景汐回了頭。
陽光照耀在她如玉的臉龐和泛著光澤的微黃卷發上。
她笑著朝她們又揮了揮手,再轉回了身,繼續朝考場走去。
她們三個一直在外面看到直到看不見唐景汐的背影為止。
我要在這裡守著汐汐出來。
景新雨正想這麽說,便聽到旁邊一對夫妻中的女人說:“我要在這兒守到兒子出來!”
“……”
呃。
景新雨不由得朝旁邊這對夫妻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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