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家裡,樓上與樓下皆是她們的長輩,她不敢,哪怕嘴唇咬得發白,也不敢從唇縫溢出一丁點微弱的聲音。
這真是無法言說的、漫長的、甜蜜的折磨。
這一晚的最後,她偎在宋青嵐的懷裡。
兩人的氣息尚未平複,盛夏的夜,空氣裡似乎也彌漫上濕濕黏黏的感覺,從指尖到發絲。
唐景汐抬起無力的手,弱弱地捶打了下此刻腦袋下的枕頭。
“哼,都怪它。”
如果不是這隻討厭的、硬邦邦的枕頭:“我才不會送上門讓你那個呢。”
“你不喜歡嗎。”
宋青嵐盯著她。
她的眼睛是笑著的,但也有一絲絲隱隱的擔憂和不確定,畢竟,兩個人在這個事情上暫時還沒那麽有默契。
有太多的不確定。
她最在乎她的感受,怕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唐景汐怔了怔。
本就紅暈未消的臉,現在更紅了。
這、這要讓她怎麽說呢?
宋青嵐大笨蛋!
可隨著唐景汐的安靜,宋青嵐眼裡的笑意越來越少,擔憂愈發濃鬱。
看得唐景汐沒轍了。
“喜……喜歡的啦。”
她轉過頭,將臉埋進枕頭。
乳膠枕頭,不像軟軟的棉花枕頭,也不像如同一汪池水的羽絨枕頭,無法讓臉下陷,包裹住她的臉。
於是,羞紅的小臉輕而易舉地便被宋青嵐抬了起來。
兩人目光觸上的一瞬間。
啊啊啊這討厭的乳膠枕!
唐景汐掙扎著擺脫了宋青嵐的手,這回聰明了,用柔軟的薄被將自己的臉包得嚴嚴實實。
“真的喜歡嗎。”
宋青嵐的聲音,隔著薄被,悶悶的。
“你是喜歡我開始那樣,還是後面那樣?”
她竟然還描述!
唐景汐的臉都快將被子點燃了,忽然猛地掀開了被子,一把捂住宋青嵐的嘴。
宋青嵐睜大眼睛,很是意外。
唐景汐才不松手呢。
真是的。
再不捂住她的嘴,不知道她還要說出多少讓人羞羞的話。
宋青嵐握住唇上的手。
她的手掌修長漂亮,也有力。
因為多年打球的習慣,不同於一般女孩的柔軟,虎口和指腹有薄薄的繭子,此刻情動之後的體溫尚在。
只是觸及在一起,唐景汐便回想起片刻之前這雙手如何讓自己無法自拔。
沒法再看了。
她像被燙了手,火速收回手,“嗙”地一下躺了下去,拉高被子。
隻留給宋青嵐一個背影。
“我……困了累了要睡了。”
她心跳極快。
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語速飛快。
“晚安。”
身後的聲音在笑。
-
清晨的陽光將一樓客廳照得乾淨明亮,茶幾被光線照出明晃晃的白光。
盛夏的陽光總是如此張揚,即使是在清晨。
別墅區這麽多年一直是鬧中取靜。
小黑帶著自己的五隻崽崽們,正在院子裡玩耍塑料球。
以前家裡只有小黑一隻狗的時候,它對塑料球愛答不理的。
後來崽崽們出生,明明有很多隻球球,但除了妮妮以外的每隻狗狗,似乎都對別的狗狗正在玩的球球格外感興趣。
每天都在家裡、院子裡上演一出出搶塑料球的戲碼。
和院子裡的熱鬧比起來,室內就安靜得多了。
只有廚房裡,景新雨和蔣阿姨準備早飯時的一點輕微的動靜,和淺淺的說話聲。
兩個孩子都回來了,景新雨也特地來親手給她們做些好吃的。
蔣阿姨也說:“是啊,一想到今天是給她們倆做的,我這做飯都比平常有動力多了。以前還總是不服老,但現在孩子去上了大學,家裡一下子空了,才覺得果然還是家裡有孩子好啊,熱鬧。”
景新雨手上捏著一個個小餛飩,笑笑說:“以前,我喜歡春秋,氣溫舒服,不冷不熱的,現在呢,我最喜歡冬天和夏天。”
蔣阿姨會意:“孩子們在家。”
景新雨笑:“是啊,孩子們在家,天再冷再熱我都是高興的。”
“我就說。”
蔣阿姨也繼續捏小餛飩:“你還是沒習慣呢,唉,以後汐汐結婚了可怎麽辦,我看啊,還是招個上門女婿吧。”
景新雨開玩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她和蔣阿姨在廚房說說笑笑,陽光愈發刺眼。
小餛飩很快包完了,蔣阿姨看一眼時間:“我是不是上去叫她們起來了啊?”
“沒事,讓她們多睡會兒,坐了一天多火車回來的,肯定累。”
累是自然累,唐景汐在陽光下悠悠轉醒的時候,隨之而來的便是隱隱約約的酸。
像昨晚在夢裡跑了一趟八百米。
都是宋青嵐的錯!
她一伸手,卻在旁邊的位置落了空。
宋青嵐聽見動靜,從電腦前起身,過來坐在唐景汐這一側的床邊。
明亮的光線將她唇畔和眼裡的笑意照得清清楚楚。
“醒了嗎?”宋青嵐問:“昨晚睡得好嗎?”
唐景汐撅起嘴:“你說呢,罪魁禍首。”
“還是會不舒服嗎?”
宋青嵐輕輕皺眉:“不應該啊,我後來有去翻過一些資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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