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火卻將自己的背包塞冬籬手裡:“等價交換!你幫我背書包。”
冬籬掂了掂手裡的背包,很輕,裡邊根本沒裝多少東西。
顧流火卻沒有再多停留,拎著行李箱就往前走,還不忘催促道:“冬籬,快帶路嘛。我力氣本來就比你大,沒事的。”
冬籬剛才隻走了幾步就覺得累,但顧流火腳步輕快,似乎完全沒把行李箱的重量當回事兒。
……小孩的確長大了。
冬籬這才跟上去,“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路口的地方向左。”
頓了頓,冬籬正式解釋道:“我是想順路去看看媽媽……沒想到你居然會來找我……正好我們一起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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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顧流火摘了一朵白花放在柳枝墳前,又學著冬籬的樣子跪坐。
冬籬每次回老家,都會來看看母親,她喜歡在母親墳前傾述。冬籬當然知道人沒了,就永遠不會回來了,但她願意自欺欺人地相信,母親聽得到。
就算是在墳前,冬籬也要將生活中最好的一面展現在母親面前。
這回顧流火也在,冬籬便沒有說話,只是和顧流火一起靜靜跪了一會兒。
再起身時,兩人膝蓋上都沾了灰塵,冬籬幫顧流火拍乾淨,又隨手在自己膝蓋上拍了拍,才繼續往前走。
顧流火雙手背在身後拉著拉杆,抬頭望著天空中的雲朵,像是自言自語:“冬籬,你的媽媽一定是很溫柔的人吧?”
冬籬輕輕嗯了一聲。
“真好,所以冬籬也這麽溫柔……”顧流火的聲音很輕,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散一般。
冬籬聽見她說,“.…..我都不記得我媽媽長什麽樣了。不過沒關系,有姐姐在。”
冬籬看向顧流火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沒有傷感,也沒有懷念。
冬籬一直對顧流火的家庭抱有好奇,也一直沒有過分追問過,只是從顧家姐妹的隻言片語中,腦補出了一場又一場狗血劇情。
顧漣一定是過得很苦的,不過她一定一直都將顧流火保護得很好很好。
“隨著時間的流逝,其實我也快忘了母親的聲音……”冬籬說,“不過也沒關系,我……”
冬籬本來想說,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可又覺得羞恥,說不出口,於是又改成了“我離實現母親的願望越來越近了。”
顧流火認真地點頭,轉而盯向冬籬的臉,眸中沒有一絲雜質。
冬籬繼續道:“媽媽家原本是書香門第,我家祖公……也就是我外公的父親,是晚清的秀才,而外公呢,是鄉裡的醫生。後來他老來得女,生下我媽媽,也就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本來鄉下是沒有女醫生的,但我外公醫術好,人也好,他做的決定,鄉親們就算有疑議,也不會明說。後來母親她醫術越來越好,就更不會有人反對了。”
“我小時候愛看書,都是因為受了她的熏陶。想學醫也是……雖然可能學不成了。”冬籬輕歎,“母親雖然長在鄉下,沒有行萬裡路,卻看過萬卷書。她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也知道小縣城的世界有多狹窄,她一直都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卻因為身體原因未能實現。”
“她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走出去。她是在我拿到高中錄取通知書後去世的,她離開的時候,嘴角還在笑。”冬籬神情溫和,嘴角也慢慢噙起一絲笑,“我現在已經做到了一部分。”
冬籬沒有在顧流火面前說起自己的父親。
其實冬援國和柳枝、和冬籬都不是一類人,當初柳枝執意要嫁給冬援國,大概是因為他是從外面做生意回來的,見識過更廣闊的天地。
年輕的柳枝就將自己對外面世界的美好幻想,寄托在了這個年輕男人身上。
冬籬在心裡面長長地歎了口氣。
走到火車站時,離發車只有十分鍾,檢票口早沒人排隊,兩人很快上了火車。
冬籬的座位邊有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顧流火才露出個笑來,還沒說幾句話呢,那人就心甘情願和她換了座位。
火車內環境很雜很吵,還混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奇怪味道。
顧流火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怎麽看,她都應該是在飛機頭等艙裡懶散坐著的大小姐,而非破爛又嘈雜的綠皮火車——別說頭等座了,軟臥都沒有。
但她卻渾然不覺,一點不介意地坐在冬籬旁邊位置上,側身鉚住冬籬的手臂,還對冬籬傻笑。
冬籬忍不住想,顧流火是不是第一次,不對,算上早晨那班車,是不是第二次乘坐環境這麽糟糕的交通工具?
如果不是因為她,顧流火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踏上綠皮火車的機會。
有點心疼。
很心疼。
又有點感動……很感動。
蓉城火車站離機場有十來公裡的距離,兩人是打車去的。
沒有堵車,提前到了兩小時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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