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大多很活潑鬧騰……尤其是中考成績前列的那幾人。而傳聞中的天才轉學生顧流火,每天的學習生活也異常輕松,上課時發呆做自己的事是常事。
冬籬受到這種氣氛感染的同時,心態逐漸放松下來,升入高中後的緊張感逐漸消散。仍然按照初中的方式學習,就算課上有聽不懂的問題,也逐漸覺得無所謂了……因為似乎周圍所有人都是這樣。
然而考試成績一出來,冬籬才發現並非如此。
前列的學霸仍然是學霸,少數後排的學渣成功逆襲,但大多數往後退得更慘。至於班上那幾個開學以來就無比努力的“書呆子”,則保持在中等偏下的名次,像是做了小半年的無用功。
小學初中的時候,都是母親指導她學習,現在母親不在了,冬籬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
冬籬慢慢蜷縮在被子裡,雙手掩住面頰,淚水逐漸從指縫中析出。
之後,冬籬給自己制定了一套新的學習方法。一邊觀察周圍同學、尤其是顧流火是怎麽學習的,一邊更改自己努力的方向,適應高中的節奏。
到下一次月考,冬籬進步了三十幾名,在年級上是七十名,在班上是三十三名,勉強從下等生到了中等偏下。
在這樣的摸索中,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秋天已經過去,到了躁冷的冬日。
蓉城的冬天大多是乾燥寒冷的,但今天似乎不一樣。
從早就下著連綿小雨,到下午體育課時,已經成了瓢潑大雨。
體育課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這節課原本是用來自由活動的,結果一下雨,學生們的活動范圍就被縮小到了行體操教室裡。
幾名老師閑著無聊,乾脆領著部分學生在教室中央跳起了民族舞。
受到氣氛感染,越來越多的同學加入進去,到最後幾乎是群魔亂舞。
顧流火看得津津有味:“冬籬,我以前經常和姐姐參加舞會,卻從來沒看過這種舞誒。”
美國那邊的舞會,應該都是男女雙雙成對的西式交誼舞吧?很巧的是,冬籬小學時上過半年少年宮,學的不是民族舞,而是拉丁。
“那……我們要不要也試試跳?”冬籬建議道。
“誒?這個嗎?可是我不會。”
“不是。”冬籬往前一步,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你應該看姐姐跳過的?”
果然,顧流火一下就看懂冬籬的邀請,興高采烈蹦到她面前,一手與冬籬相握,另一隻手搭上冬籬的肩膀。
冬籬低頭,對顧流火微微一笑。
小孩比剛轉來時長高了一些,但不大明顯。
小孩扎著頭髮,抬眸看著冬籬,嘴角抿著笑。
小孩的灰眸還是如初見時一般,澄澈,乾淨,明亮。
冬籬的手虛扣在顧流火腰上,帶著她一步步起舞。
其實冬籬問不記得稍微複雜一些的動作,但男步本就簡單些,她們又只是跳著玩,到後來,已經是兩個人跟著民族舞的音樂瞎晃了。
一曲終,冬籬的手離開顧流火腰間,沒想到顧流火一下子撲上來,雙手緊緊抱住冬籬。
小孩埋頭在她胸前蹭了蹭。
雖然兩個女孩子間,這種動作也沒什麽……但是冬籬總覺得,怪難為情的。
“為什麽突然抱我呀?”冬籬用手指輕輕梳著顧流火的頭髮。
顧流火腦袋從冬籬胸前抬起來,笑容爛漫:“冬籬,你認真的樣子好好看啊。”
“……誒?”
冬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耳尖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突然她聽見班上幾個人在一旁起哄:“班長,流火,你們關系可真好啊。”
顧流火朝那人吐了吐舌頭:“那是。”
入夜,雨聲不僅沒有停歇,反而起了陣陣冬雷。
冬籬撐著一把大傘,和顧流火走在傘下。冬籬怕顧流火淋雨,便用手攬著她的肩膀。
至於為什麽要同撐一把傘?
大概這就是大多數高中女孩的友誼——就像總是一同上廁所一樣,令人不解,卻又往往如此。
大雨之下,夜市的小吃攤都沒擺多少,平時熙熙攘攘的小路冷清得過分。
忽然一道白光乍現,一道驚雷響起,冬籬明顯感覺到顧流火又往她懷裡縮了縮。
“你怕打雷嗎?”冬籬問道,唇角又藏不住一絲笑。
冬籬從來沒想過,顧流火這小孩居然會怕打雷,那會不會怕黑怕鬼?
顧流火委屈巴巴地抬頭,眼裡還有沒有散去的驚恐。
冬籬隻得又將她抱緊了些。
冬籬熟門熟路地將顧流火送到小區門口後,小孩卻沒有拿出自己的傘離開,而是可憐巴巴地站在傘裡,看著冬籬。
冬籬:“?”
好巧不巧,又一道驚雷。
顧流火一下又撲到冬籬身上,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冬籬,我害怕……”
“嗯……我送你到家門口?”冬籬想了想。
顧流火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冬籬,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不要回家了……”
冬籬甚至聽到了顧流火鼻腔中微弱的抽泣聲。
是不是自己不答應,這小孩立馬就會哭出來?真是怕黑怕鬼怕打雷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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