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
溫如瑾鄭重地吸了口氣,然後幽幽吐出一句話。
“請問怎麽成為像你一樣的人?”
……
這就是所謂“私密一點”的問題?陸月白差點栽倒在餐桌前。
“像我一樣的人?”那恐怕要先把你的博士學位吊銷了,然後再把家產賣了,陸月白默默吐槽。
“所有人都喜歡你,願意和你說話。”
這句話中只能聽出單純的羨慕,聽不出任何嫉妒的成分。沒有任何敵意,陸月白悄悄松了口氣。
“這我倒沒注意,可能是我話比較多而已。”
“不,就連我也想和你說話。”溫如瑾的語氣漸弱了下來,也不再敢看對面的人。“我也喜歡……和你待在一塊。”
陸月白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她又覺得自己壞掉了。一定是工作太累了。
“我是個閑不住的人,遇到熟人就想聊天,久而久之。”
“你也知道,我們的遊戲大多都是禦姐型角色,這也是二次元的一個熱點與賣點。雖然我年齡大概到了,但我還是不太了解怎麽當一個招人喜歡的禦姐。所以能不能拜托你教教我,該怎麽樣成為一個禦姐?”溫如瑾說著說著,頗有開周會時的語氣了。
這算是討論工作事宜嗎?還是個人社交問題?
陸月白思考了幾秒,答:“其實禦姐的類型多種多樣,溫博你也算一種。知性,冷靜,幹練的……可靠禦姐。”她努力嘗試將大老板歸個類。
溫如瑾對上述回答表示困惑。
“我是禦姐嗎?”
陸月白對上述反應表示困惑。
“你不是嗎?”
一段對話下來,兩人都懵了。
這時,菜上齊了。
暫時無話的兩人默契地拿起筷子,一言不發。
這是陸月白頭一次吃海膽,口感清甜,很美味。吃著吃著,她差點忘記對面坐了個人了,因為空氣實在太安靜了。
陸月白決定再說些話。
她隱隱覺得,這位冷面上司並不是不喜歡搭理人,本質上可能還是願意和別人交際的。或許是覺得和下屬打成一片有失威嚴吧,她如此猜測到。
“溫博,你誇我誇得太過了。其實我也沒那麽神,比如你就不主動跟我說話嘛。”半開玩笑的語氣免除了一切潛在的誤會。
一句話,好像戳中了溫如瑾的心事。她輕輕歎了口氣:“我不太擅長說話。”
又是那樣委屈的眼神,陸月白又感覺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想摸對面人的腦袋了。她深吸一口氣,忍住這畸形的衝動。
“別開玩笑了溫博,你開周會時比我們每個人都口齒伶俐得多呢。”
溫如瑾搖搖頭,好像在思索出一套話術說服對面的人。
“就比如……”
“比如?”
“比如現在。我想說的都說完了,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
這把陸月白給整不會了。
第9章
“其實很多時候,大家聊天也就是漫無目的,看到什麽或突然想起來什麽,說出來就可以了。”陸月白吃了口飯,調整了一下心情。“比如咱們在吃飯,我就會想到這是頭一次出來跟你吃飯,我很開心。而且現在只有我們兩個,跟包場了一樣,運氣還挺好。”
“學到了。”
陸月白哭笑不得:“我就是隨便聊聊天,沒有在教你什麽。”
不過,溫如瑾卻很認真。
“這個方面,你確實是老師。做個比喻的話,如果大學有人際交往系,你就是牛津劍橋的長聘教授。”
這個比喻挺生動,但就是讓陸月白倍感不自在。當大老板的老師,怎麽想怎麽別扭,跟某些好為人師的自大混蛋一樣。
“那還差得遠呢,我就是普通人一個。”
“那天去酒吧,本來我的心情挺不好的,但是你一到我身邊,我就會覺得開心很多。”
一陣暖流悄悄劃過。
陸月白放下筷子,喝一口杯中的飲料,杯壁留了一條細而淺的紅色唇印。杯壁映出她薄荷綠的針織裙與瀑布般的長卷發,以及領口分明的鎖骨線條。
“巧了,那天和你一起回家,我也挺高興的。”她用笑容溫暖著對面局促的人。
溫如瑾也笑了。那是這麽多天來,她頭一次露出的幅度比較大的笑容,沒有任何勉強的意味。
兩人之間的屏障薄了不少。
漸漸的,陸月白找到了適合溫如瑾的說話方式。在她的引導下,通常不苟言笑的大老板說話的頻率越來越高,那雙清澈的眼睛也從寒冬的冰面過渡到了日光下的玻璃。
時間也流逝得越來越快。
陸月白不再覺得和冰山大老板在一起的時光難熬了。
“你剛畢業,離校園比較近,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溫如瑾甚至還主動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嗯?”
然後,溫如瑾一本正經地說出了如下的話。
“現在的大學生還接受包養嗎?”
空氣中的玻璃突然碎成渣,扎得陸月白臉火辣辣地疼。這句話從對面的人口中說出來,怎麽聽怎麽違和。
難道大老板竟是八卦的悶騷?
她回想了一下學生時期,實話實說:“有,我們學校就有挺多的。”
“一般都是男生還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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