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瑾說過她暈車,現在肯定正在向地鐵站走。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晨跑,直接衝刺吧,既沒穿襪子也沒穿胸衣的她想。
陸月白邁開修長的雙腿,一頭扎進上海無盡的春色之中。
向前奔跑,向她奔跑。
穿越錯愕的行人,穿越世俗的眼光。
她很少坐地鐵,卻很清楚知道名悅國際到最近的地鐵站怎麽走,根本不用看手機上的導航。更何況她忘帶手機了,唯有手心臥著的檸檬小鹿陪她。
終於,在路的那一頭,陸月白看到了正向前緩緩行進的溫如瑾。說來滑稽,那身衣服還是自己昨晚為她選好的穿搭。
那瘦小的身體能承載世間一切重量,那窄窄的肩膀很輕松便能攬入懷中。
“溫如瑾!”溫博什麽的,忽然就叫不出口了。
那人應聲停住了。
明明道上嘈雜,卻能準確地捕捉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陸月白加快了腳步,盡力縮短她們之間的距離。
一步,兩步,三步。
“怎麽了?”溫如瑾一臉迷茫。
“我、我……”盯著那張純情又冷靜的小臉,陸月白怎麽也說不出下面的話。
“別著急,先歇一歇?”
陸月白大喘一口氣。
時間不等人,不能歇!她上前一步,伸出手,將檸檬小鹿的鑰匙扣托在手掌上展示給溫如瑾。
溫如瑾眼神閃爍了片刻,意外又不意外,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把這鑰匙扣落下了。
沒有退路。
陸月白快要哭出來了,恐懼在一瞬間重新湧來,扼住不停顫抖的喉嚨。
“我喜歡你!是戀人的喜歡,想和你接吻,和你溺在床上,然後永遠在一起。”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匆匆經過前往地鐵站的人群也很嘈雜。
聽到面前人說了什麽後,溫如瑾點了點頭。
“好啊。”答應得很輕巧。
倒不如說過於輕巧了,以至於陸月白懵了,絲毫沒反應過來該有的喜悅。
“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我說……”
溫如瑾仍然淡定且平靜:“聽到了,所以我答應了。”
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過於困難會情緒低落,過於簡單會情緒激憤。
陸月白死死認定,面前這位過於純情的小朋友就是沒懂自己的意思。在某些特定時刻,她也是個認死理的人。
“那我嘴對嘴吻你沒問題了是吧?”滿滿賭氣的意味。
她再一次昏了頭,完全忘記了現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下一秒,陸月白向前跨了一步,臉貼近了不少。
溫如瑾瞪大眼睛,一臉驚恐:“等……”與此同時她抬起手,好像要指哪個方向。
不等了!
陸月白直接拽住溫如瑾的衣領,霸道地吻了上去。如果喬卓見證了這一幕,肯定再也不會說她“絕世好受”了。
四片柔軟的唇相貼,女生獨有的香氣。
陸月白決定將情緒傳達得再深入些,無論懷裡的人怎麽掙扎都不松開;經常鍛煉的她力氣比溫如瑾大不少,按人按得死死的。此刻的自己一定像個大壞蛋,她想。
終於,溫如瑾認命了,不再掙扎。
陸月白這才喘過氣,松開了她。
再回過神來時,她看到溫如瑾臉色蒼白,胸脯一起一伏,似受到了天大的驚嚇一般。
陸月白心如死灰了。
然而,溫如瑾的表情並沒有唾罵或嫌棄的意味,反而是如被捉奸般的驚恐。她臉色蒼白地指指右側,欲言又止。
陸月白迷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強吻大老板這個行為,大約可以被載入史冊了——尤其當有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史官存在時。
只見相距五米處,嚴傾心整個人石化了,形成了一副靜止畫面。
嚴傾心?!!
陸月白重新聚焦了一下眼神,但很遺憾,她不近視,那穿著光鮮亮麗化了全套妝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八卦王導師。
一瞬間,三個人都傻了。
還有什麽比跟上司接吻,卻被另一個上司撞見更尷尬的嗎?反正陸月白是想不出來了,寧願立刻拎包入住剛用腳趾摳出來別墅裡。
嚴傾心差點下巴脫臼,向來口齒伶俐的她終於結巴了。
“你們……繼……繼續……”
而溫如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耳根紅成105°C的開水,停止了思考。
陸月白這才明白那個表情的含義。不是嫌棄,而是因為旁邊有人,而且是大熟人!
她機器人般一卡一卡轉過頭,衝嚴傾心打了個招呼:“中午好?”
大眼瞪小眼。
“中午好。”嚴傾心好像在瘋狂咬舌頭。
木已成舟,破罐子已經摔破了,那也只能這樣了。
溫如瑾調整過來了情緒,無事發生般:“走吧。”
“那……我們還去嗎?”嚴傾心問得很猶豫。
“先去我家坐坐吧,我解釋一下剛才的狀況。”
“……行!”嚴傾心咬牙跺腳。
陸月白不是很明白現在的狀況。
這兩人在地鐵站的碰面明顯是約好的,她們本來打算去幹什麽?難道溫博相親怕尷尬,還有帶上嚴傾心?
於是,三個人同款懵圈表情,一言不發從地鐵站走回了名悅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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