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搭配,為了保暖也該帶一條圍巾,下次出門前一定要提醒一下她。
“你會冷的。”溫如瑾很猶豫。
陸月白指指自己的領口:“我的羽絨服領口比你高。”而且體質偏熱的她比較抗凍。
溫如瑾悄悄將頭縮進了圍巾的懷抱中。
兩人並肩走到了長風世界中心的地下車庫。幽暗的燈光下,一排排電瓶車之間,她們的表情看起來也挺幽深。
陸月白一言不發掏出鑰匙,故意什麽都不說,就想看看女朋友究竟何時說話。
終於。
“雁墨跟我告白了。”溫如瑾小聲說。
聽到這話,陸月白拿鑰匙的停在了空中。雖然這個消息很勁爆,但仔細想想,也是合理的。
“難怪耽擱了那麽久。”
別人看到了自己女朋友的好,認可她是一個優秀的人,應該高興才對;但陸月白承認自己邊小心眼了,確實沒法全心全意地高興起來。
溫如瑾立刻解釋:“我在給她做思想工作,怕她之後還這樣,給她自己。”
“哪樣?”陸月白明知故問。
溫如瑾繼續認真:“剛認識沒幾個月就跟同事告白,負面影響大於正面影響,這對她職業發展不好。”
“可你回來的時候臉都紅了,”陸月白一把插進鑰匙,“你不會真對她有意思吧。”
其實她也沒有真的不高興,只是想逗逗純情可愛的溫博而已。無論是調戲大老板,還是調戲女朋友,都是人生一件美事。
“不,是因為她最後問我是不是單身,我說不是。”溫如瑾委屈地垂下眼,拽住她的袖子乞求原諒。“我想到了你,所以心跳加快了。”
內心的醋意泛起一絲喜悅。
陸月白將車子推出來,故意將憋笑的臉背對她,裝作仍不開心的樣子:“你們還說了什麽?”
溫如瑾悄悄撓了撓臉頰,聲音越來越虛。
“我主要就是告誡她,永遠也不要跟上司表白。”
……
陸月白覺得被內涵到了,電動車停在那裡,一臉複雜地看向自己的現任上司兼女朋友。
溫如瑾眨眨眼,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羞愧地別開眼晴。
“我們不一樣。”好像在找補什麽。
陸月白繼續推車子上來,不依不饒。
“怎麽不一樣?”
“與其說上下級,我們更像朋友。而且你還是……”
“嗯?”
“我的人生導師。”
溫如瑾誠惶誠恐地垂下頭。
聽到這個形容,陸月白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溫如瑾不解,她實在沒明白剛才哪句話這麽好笑。
陸月白抬頭看向天空,仍看不見月亮。雨停了,空氣濕濕的,不過路邊的紅燈籠驅散了不少寒氣。
“小可憐,你的春節只能和我過了。我訂了滬上情的年夜飯,咱到時候吃蟹粉撈飯去。”
她們跨坐到電動車上。
溫如瑾臉頰貼上她的後背,抗議道:“我哪裡是‘小可憐’,分明是‘小走運’,過春節都不用和戀人分開。”
真是世界上最懂得變通的人,陸月白很自豪,媽媽看女兒的心態仍會在某些時刻突然冒出。
“說得好,回去讓我好好揉揉你的小腦袋。”陸月白的笑容越來越大。
“那今晚我可以在上面嗎?”溫如瑾弱弱地問。
真可愛。
若不是現在要專注騎車,陸月白真想現在把她拽下車揉一番。
“看我心情。”
她們相擁在電動車上的影子融進街燈,融進月色,融進紅色的喜悅中。
**
春節過後,年終獎下發了。受去年舉報風波與未成年遊戲限制的影響,這次年終獎沒去年多,只在正常下發的基礎上額外多了一薪。
但不管怎樣,活著就是勝利。
一個又一個項目組關掉了,《戀愛設計師》尚是正流水;而且不僅是正流水,甚至是貓貓頭目前營收巨頭的幾款遊戲之一。
這是她的勝利,這是她們的勝利,更是他們的勝利。
陸月白查了一下存款。工作兩年多了,這是她的存款頭一次破30萬,沒有家人打擾的一年真清爽。
當年待業在家的弟弟,如今怎樣了呢?她並不關心,只是偶爾懷念一下童年時母親煲的雞湯。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年終獎也不例外。大家的錢包鼓起來了,但S16變空了——嚴傾心離職了。
國企文員。
最後一周裡,這四個字總在陸月白的腦海裡陰魂不散。她深刻知道這選擇的道理與優越性,可總控制不住憤憤不平。
遊戲行業很不穩定,也很累。
如果勞動法能落實一下,或許互聯網行業能多不少人才吧。這樣,誰都不必再在事業與生活之間為難。
我到了35歲會是怎樣呢?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陸月白總會這麽問自己,問未來。
但一看到溫如瑾的背影,信心就又回來了。如果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有問題的話,那這個社會一定就有大問題了,自我調侃終究佔了上風。
只可惜,嚴傾心在30歲之前最後一次跳槽機會跳去了國企,永遠告別了遊戲行業。
溫如瑾本來提議,周四晚上大家一起聚個餐,送別一下這位S16開服元老主文案,但嚴傾心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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