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小的背影挺得很直,似在寒風中挺立的一棵松樹。陸月白有些恍了神,內心突然湧出一陣暖流。
“怎麽了?”音無關心地問。所有人和陸月白聊天時都會一直注意著她,他也不例外。
“沒事,”陸月白立刻衝他笑笑,“我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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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工作終於結束,陸月白和好友喬卓來到了長風世界中心最近的VICS小酒吧。
這個酒吧離陸月白租的公寓很近,對需要坐地鐵打車的她來說十分友好,消費也在她的可接受范圍內;反正喬卓可以開她火紅色的賓利,距離無所謂。
這是對她們初入職場的慶祝。
陸月白成功入職了貓貓頭遊戲;喬卓則去她爸的公司上班,當了一個平平無奇卻日進鬥金的主管。
魔都周末的夜晚不再是黑夜。
燈紅酒綠之下,濃妝豔抹的各路男女隨動感迪斯科晃動著身體;映著炫彩燈光的玻璃窗外,人來人往的九江路熱鬧非凡。
兩人在吧台點了雞尾酒後,先去遠離舞池的地方聊天。反正夜生活還長,先靜再動。
陸月白穿了一條修身的吊帶裙,性感又不會顯得風塵,鎖骨下的完美曲線讓任何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喬卓則按照平常的姬圈大佬風格,穿了T恤牛仔褲,圍了一條紅色頭帶,活像個樂隊貝斯手,跟哪個小姑娘說話哪個小姑娘就會臉紅。
“還是上海有意思,到處都是玩的。”喬卓豪爽地灌了幾口啤酒,一雙鳳眼四處張望。
陸月白攪攪杯中的百加得,冰塊輕輕碰著玻璃杯。
“那可不,紙醉金迷的不夜城。”
“遊戲策劃好玩不?據說挺累的。”喬卓放下酒杯,
“是挺累的,每天忙到很晚。不過九點之後打車公司報銷,還有夜宵,可以留到第二天當早飯吃。”
喬卓的眼神在對面的人身上閃爍,好像想做什麽,卻什麽都不敢做。
“別為了省錢加班啊,身體重要。反正你現在逃出來了,不用給他們寄錢了,你現在工資這麽高,怎麽都夠用。”
“那也要多攢些錢,以備不時之需。”
“我是認真的。別那麽擔心生活上的事兒,我家你隨便住,把我家當防空洞就完了。”
陸月白笑笑,杏眼眯成了溫柔的月牙:“如果真走投無路了,我會去找你的。”
看到那個表情,喬卓低下了頭,臉頰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色。
“對吧!不管怎樣,咱就算當不成那種關系,也是一輩子的好閨蜜。”
“謝謝。”
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她們本來說要來酒吧擴大交際圈,但真正到了酒吧,看著熱烈蹦迪的那些妖魔鬼怪,怎麽看都是對方更順眼些,便先老實在好友圈內聊天。
不知不覺中,舞台上變成了兩個民謠吉他手。隨著民謠的安靜旋律幽幽響起,整個酒吧都像被扔在了搖籃中一般安靜。
終於,陸月白和喬卓互相點頭示意,決定分開,做些在酒吧該做的事。
剛走出五米,陸月白就被一男一女攔住搭訕,索要手機號碼。她發現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後,就立刻拒絕了。
陸月白的妝容打扮與酒吧融為一體,什麽都不用做,就成為了眾人關注的女神。那是上天關上一扇門後,施舍給她的一扇窗子。
上海?這就是她的城嗎?
童年時期不停漏雨的破屋子,爸爸伸手要錢的醜惡嘴臉,被弟弟毆打的疼痛感,都如電光火石般在眼前閃過。那些回憶更讓她找不到真實的存在感了。
陸月白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此刻站在這裡要幹什麽。
她很累,她想安靜地待一會兒,她想回去寫沒寫完的周報,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還不配開啟一段戀情。
這時,一個看著還算順眼女人出現了。女人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勾人的狐系長相中帶點難得的清純,身材前凸後翹,也是萬人迷類型的。
站在她面前,就像站在一面鏡子前。
陸月白便答應了和她聊天,消磨時光。
對面的人舉止優雅,幽默風趣,兩人交談甚歡。那女人說她是一名外科醫生,平日忙得像條狗,今天難得休息,才來酒吧放松放松。
陸月白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甚至主動和對方交換了電話號碼。她喜歡這樣的女人,也願意和她多接觸接觸。
性別無所謂,吸引力才是第一位的。
那女人顯然也很喜歡陸月白,修長的手指攀上陸月白的手掌,輕輕摩挲,在昏暗的燈光下頗有調情的意味。
“你是做什麽的?”
“我是遊戲策劃。”
女人不可思議地挑了挑眉,長長的睫毛撲閃著。
“真沒想到。哪個廠的?”
“貓貓頭。”
“我還以為貓廠的策劃都是戴眼鏡的理工直男,沒想到還有你這樣溫柔又可愛的美女。”那女人笑得很曖昧。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指向另一個方向。“哎,那邊那個,我記得好像也是你們廠的策劃。”
陸月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看清楚那人的臉後,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重新聚焦了一下視線。
確實是那個人。
她石化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站在吧台前和旁邊一個年輕男生聊天的,不是溫博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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