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陸月白也認可自由的價值,但她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溫如瑾噎住了,嘴半張著,卻怎麽也說不出話。
看著她的表情,陸月白挑了挑眉,猜到了大半。
“因為你們昨天才定下來,是不是?”
“是。”
“而且你們不打算帶我,是不是?”
“是。”
溫如瑾聲音越來越虛,顯然怕旁邊人大發雷霆,雖然溫柔的陸月白從沒在感情中生過氣。
陸月白低下了頭。
溫如瑾不敢呼吸。
然而再抬起頭時,陸月白笑了,笑得輕松笑得燦爛。
“你們打算帶,我也不去。咱們兩個之中總得穩定一個吧,不然有什麽變數就要落魄街頭了。”
溫如瑾松了一口氣。
“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我們要做一個仿《率土之濱》的西幻策略遊戲,暫時不需要什麽文案,你來就浪費了你的才能。而且在正規的遊戲公司裡,你能成長得更快,學到更多的東西。當然,貓貓頭不喜歡的話,可以考慮跳到其它公司,有《戀愛設計師》當底牌,跳槽很容易,薪資也會更高。”
理性,冷靜,強大。
剛才那番話,突然和幾年前的幾個瞬間重合。
雖然穿著睡衣,雖然頭髮亂糟糟的,雖然坐在床邊——但陸月白分明就看到了兩年前那個中午,她們坐在餐桌前討論《閃耀星塵》的測評。
上司還是女朋友?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有這樣一個戀人,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而如今,關系更近一步的她們,可以自由擁抱了。
她想起了當年的暗自悸動。當年看到溫如瑾還需要忍一下;現在麽,想抱就抱。
陸月白一把將溫如瑾摟入懷裡:“我先熬到三年再跳,而且,老木和Ray雖然煩人,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溫如瑾閉上眼睛,呼吸平穩,感受著溫暖的懷抱。
“等到我們工作室發達了,要做個重劇情的遊戲時,一定請你來當主策。我覺得你不光能當主文案,還能當主策。”
她們現在尊重彼此的決定,以後也將永遠尊重。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陸月白抬起手,勾起小指,晃晃。
“要不要拉勾?”
童年時期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重現,她們與彼此對視,看到了盛夏樹蔭下的小西瓜攤,與橡皮筋間的跳動。
可能對小朋友來說過於幼稚,但對成年人來說剛剛好。
“好。”溫如瑾也抬起了手。
她們的小指勾成一個純潔又曖昧的十字。
它們替她們接了吻。
**
和嚴傾心不同,溫如瑾將離別視作新的開始,接受得很坦然。
周五晚上,她約了村長和剩下8位開服元老策劃,在池崗居酒屋進行了最後一次聚餐。
又是池崗居酒屋。
是起點,也是終點;親愛的大老板第一次真正融入大家,就是在這裡聚的餐。
這裡承載了太多回憶了。
以後可再也不想來這家店聚餐了,因為一來就會想到那曾作為他們人工智能“溫博”。
那天也在下雨,因為上海大部分時間都在下雨。或許是天空代替他們落了淚,居酒屋內圍坐榻榻米的各位誰也沒哭。
照例是每人各點一道菜,陸月白加了個牛肉壽喜鍋。大家都很默契,點的菜和那次差不多。
“放開點,我請客。”溫如瑾衝大家笑笑。
山雀立刻看她:“怎麽能你請呢,我們請你。”說罷,旁邊的南木和晚風也連連點頭。
溫如瑾歪歪頭,語氣強硬又帶點調皮:“必須我請,我是你們上司。”
莫名有種傲嬌氣息。
等等,好像有種自己說話的語氣,陸月白突然做賊心虛。好像……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互相影響無處不在。
敏感的音無好像捕捉到了什麽,眼神飄了一瞬。
菜還沒上齊,大家已經開啟了有說有笑的模式,如今誰都敢直接開溫如瑾的玩笑了,只要不是太過火。
溫如瑾最終活成了她最向往的模樣。
天鏡半開玩笑地喊道:“溫博,不要再逼我們叫你‘Gin’了,我們想當好人。”
“我沒讀過博,讓我爽一把,每次我叫你‘溫博’,我就覺得我也特厲害。”村長嘿嘿一笑,補充了一句。
溫如瑾很隨和地點點頭:“好啊,之後還叫我溫博就好。”
溫博,溫博。
陸月白在口腔裡默默品味這兩個字,怎麽也品味不夠。
天鏡一拍桌子,舉起印有櫻花的小酒杯,嚎了一嗓子。
“敬咱永遠的‘溫博’!”
溫如瑾也舉起了酒杯。
她很容易醉,但在陸月白身邊,她喝酒喝得很放心。
這時。
音無故意咳嗽兩聲,突然說:“Gin,呸,溫博要是去別處了,我能不能和子夜一起上下班啊?”
空氣突然沉默,仿佛有烏鴉叫。
組內單身的男同事都很喜歡陸月白,剛才那句話就好似引戰,也不知道音無突然來這麽一句是為了什麽。
陸月白笑了兩聲,正要打哈哈時——
“你們誰都不要再盯著子夜了,尤其是你,山雀。”溫如瑾猛喝下一口酒,臉頰微紅,有了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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