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予知沒做聲,緊皺的眉頭沒有舒展開,後背冒出的涼汗讓她不舒服。
更讓她不爽的,是費她們約定,不可以傷害岑清伊,費慧竹公然違約。
岑清伊倒是很快遺忘痛苦的惡心感,她最近隻想粘著江知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天早上的一幕讓她有了危機感。
周末,江知意來醫院,岑清伊跟著一起來的。
正好醫生給她們匯報進展,簡單概括,兩個人除了沒有醒來,其他指標都保持相對正常,整體來說,鍾夏夜的指數偏低。
費慧竹沒有出現過,鍾夏夜也由她們一起照顧了。
“不過還有個奇怪的事。”醫生今早來查各項指標,發現鍾夏夜體內的關於信息素的數值很高,“我猜測她是昨晚發熱期來了,奇怪的事,她的數值升上去之後,岑簡汐的數值也升上了。”
那也就是,兩個人各自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在相對密封的空間裡。
“持續到今早,鍾夏夜的信息素指數回歸正常,她體內指標從較低的水平恢復到非常不錯的水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這次發熱期,就像是她的治愈過程,這是現有藥物達不到的水平。”醫生對此深感疑惑。
岑清伊聽得一知半解,倒是江知意提出不一樣的觀點,“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岑簡汐某種意義上,是鍾夏夜的解藥。”
醫生歪著頭,思忖琢磨這種說法,點點頭,“你別說,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那對岑簡汐有壞處嗎?”岑清伊小聲插了一句。
“也不能說沒有,通過昨晚的報告來看,岑簡汐的發熱期,是完全被動觸發,也就是鍾夏夜有需求,她的發熱期就會覺醒。”醫生說完,見岑清伊思索的表情,通俗地說:“正常人發熱期到日子該來就來,但是岑簡汐的發熱期,由鍾夏夜來控制。”
醫生走後,江知意和岑清伊站在玻璃門外,齊刷刷望著裡面的兩個人。
“其實,這也說明費慧竹為什麽處心積慮把兩個人捆綁到一起了吧?”江知意雙手背在身後,偏頭看岑清伊,“她為了讓女兒活下來。”
為了自己的女兒活命,不惜囚禁一個人,是該說她母女情深,還是說她喪心病狂?
岑清伊不能理解,也不願去理解,“她提出改變基因子,大概也是為了她女兒吧?”
“是的,不過沒想明白,α隱性基因,我也算有點突破,至少現在的藥物能保持正常的生活,她為什麽後續不停止違規的研究。”江知意擰眉歎聲,“總不會跟鍾卿意一樣,一心隻想消滅α基因吧?”
岑清伊也不清楚,她現在在想,如果把罩子打開,會怎麽樣?
岑清伊靜默幾分鍾,突然歎了口氣。
江知意轉過身,靠著玻璃問:“怎麽了?”
“岑簡汐都被找到了,也不見薛予知過來。”岑清伊眼巴巴地望著裡面,江知意心想:你怎麽知道人家沒來?人家沒事就過來。
江知意歎自己苦命,總要為不同的人保守秘密。
岑清伊轉過身,拉著江知意坐到長凳上,“也不知道慧遠大師和覺空師傅怎麽樣,檀香寺出了這麽大的事,沒準要很久才能開了。”
江知意嗯了一聲,“這不是我們能操心的。”
岑清伊仍然懷疑覺空就是薛予知,盡管眼睛顏色不一樣,但是喉間痣一模一樣,“姐姐,你覺得覺空師傅的眉眼像不像我?”
江知意點頭,豈止是像,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兩人正說話,對門ICU病房裡推出一個人,旁邊的家屬掩面哭泣。
醫院是生離死別的重要場所,每年有很多人從這裡離開人世,岑清伊聽得有些難過,低著頭輕輕歎口氣。
醫院,是一個矛盾體,有人在這裡被治愈,有人在這裡離去。
是生命的終點,也是生命的起點。
得益於許光偉的“乖順”,他重獲自由,偷偷帶著陸迦去醫院產檢,建檔。
盡管還沒有結婚,但兩個人在孩子這方面,達成一致,他們都想要。
陸迦比以往寡言,許光偉問過她關於廉程和她的對話,陸迦搖頭不肯回答。
過去的不重要,陸迦希望許光偉能好好地活著。
兩人現在住在酒店,即便許光偉掩飾,陸迦能察覺到,他在躲避什麽。
回到房間,陸迦借口累了,背對著許光偉躺下。
許光偉去了浴室洗澡,水流嘩嘩響起。
陸迦閉著眼睛,心口酸澀,一切都偏離軌跡了。
陸迦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她在理智中沉淪,所以因此痛苦。
更為要命的,是陸迦看清許家複雜的關系,許光偉是許家最無足輕重的存在。
許光偉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別談保護她。
如果不是許光偉說到尋死,陸迦都沒打算聯系他。
只是再見面,分開就難了,陸迦想的頭疼,未出生的孩子,岑清伊的重托,岑簡汐的資助……她像是在冰尖刀鋒行走,每一步都鮮血淋漓。
於她而言,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痛苦都包圍著她。
當當當,敲門聲響起,陸迦驚得渾身繃緊。
懷孕後,陸迦變得敏感,對外界反應也大。
此刻小腹一陣收縮,肚子有些疼。
當當當,敲門聲再次響起,許光偉還在裡面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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