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捂著嘴巴,強忍眩暈和惡心,紅著眼圈問:“洗手間?洗手間!”
張總也慌了神,立刻指了指前面,“前面!就在前面!”
張總想要過來攙扶,岑清伊躲避開,一路踉蹌衝進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哇的一聲,吐得昏天黑地。
“你沒事吧?”張總不方便進去,站在門口焦急萬分,剛剛人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張總向裡張望,高聲道:“我立刻叫人過來。”
江知意在那頭叫她,“寶貝,寶貝,你怎麽樣了?”
岑清伊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氣息斷斷續續,哽咽道:“ 姐姐。”
“寶貝,你說,你別嚇我。”江知意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做到一半的實驗,眼下滿腦子都是電話那頭的人。
江知意心頭一狠,大不了重來,她將實驗關停,邊走邊解開白大褂的扣子。
“我、我好像……真的不行了。”岑清伊的大腦像是被什麽猛烈撞擊,劇烈的咳嗽後,整個人躺靠在洗手間的牆壁上 ,頭頂的光熾熱的好像是太陽,可她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打冷戰。
空氣中好像蔓延著奇怪而又刺鼻的味道,岑清伊眯著 眼,仿佛看見無數攢動的光影。
岑清伊想努力地睜開眼,但眼皮太沉,那股子特有的味道衝進鼻腔。
啊……那耀眼的光,不是太陽,是醫院的白熾燈;那刺鼻的味道,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晃動的光影,息壤的人群,喧鬧的聲音,身體飛速移動,源源不斷的眩暈感讓她忍不住乾嘔……
這場景,無比熟悉。
她好像,又死了一次。
那一瞬間,岑清伊的大腦停頓,跳出來一個念頭:為什麽是“又”?
**
江知意一路跑到協和醫院的急診室,邊跑邊呼吸急促地問電話裡的男子:“不好意思,問了這麽久,還沒問您是哪位?”
“我是施奈爾的張東。”張總簡單介紹今天的情況,岑清伊和蘇吟過來談工作,蘇吟有事提前離開,岑清伊一個人呆了會,“我拿資料過來時還好好的,好像看完資料就不太對,之後我去倒水,再回來她就衝到洗手間吐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是不是身體不好啊?”張總驚魂未定,萬一岑清伊出事,他是不是還得負責啊?
“謝謝您了,我讓人去您那取手機。”江知意拐角,正好碰見她助理陳夢溪,她一把抓住陳夢溪,長舒口氣說:“張總,我讓我助理陳夢溪過去取手機,麻煩您了。”
張東至今也沒來得及問一句,您是哪位,手機送給陳夢溪之前,出於安全問道,“讓你取手機的人,和岑律師是什麽關系啊?我不是想八卦,手機是私人物品,我想確保 安全。”
“是我們院的江主任,也是岑律師的愛人。”
“啊,那就好。”張東松口氣,“她是不是有有什麽病根兒啊,趕緊查查,這太嚇人了。”
陳夢溪道謝,接過手機,連忙往回趕。
岑清伊做了一系列檢查,江知意全程陪同,結果並無大礙,江知意長松口氣。
“應該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最好能找到源頭。”醫生將一疊報告交給江知意,“不過有個情況,讓我很驚訝。”
醫生壓低聲音,說:“岑清伊身體裡有兩顆心臟。”區別是左側的心臟比較薄弱,而右側的心臟強勁有力,“我從醫這麽多年,頭一次見。”
江知意也著實驚到了,以前似乎確實沒帶岑清伊檢查過心電圖,問題是看岑清伊的樣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兩顆心臟啊。
醫生岑清伊曾經做過心臟移植手術,問題在於檢查看不出來,“不過現在沒問題,就挺好的,你定期帶她檢查。”
醫生安慰江知意,“現在沒事了,帶她先去病房輸液,睡個好覺會好一 點。”
“行,謝謝了。”江知意回身望了一眼病床的人,臉色蒼白,眉頭微微皺著。
哪怕昏睡,都寫著一臉的不開心,江知意一直以為她已經將岑清伊從過去拉回到現在,如今她不得不承認,那諸多的昏暗時光不曾消失,只是岑清伊將所有埋藏在深處 。
一路上,陳夢溪和江知意推著岑清伊回到病房,陳夢溪交還手機出去了。
江知意輕輕握住岑清伊的手,微涼的觸感,讓江知意心底也蒙上一層冷意。
江知意不想提及過去,不想揭開結疤的傷口,她握了握岑清伊的手心,低頭琴穩,呢喃道:“寶貝啊。”
江知意少有的無力,有些事似乎是注定的,就像是岑清伊的過去,似乎注定要重新來過。
即便伴隨傷痛,江知意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去避免即將到來的一切。
岑簡汐,跳樓,死亡……或許那段陰霾的時光,還有江知意不了解的痛徹心扉。
如果注定逃脫不了,江知意雙手交叉捂著微涼的掌心 ,輕聲道:“寶貝,我們一起面對吧,我陪你,”江知意深吸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我們不逃了,也不躲了。”
黑暗的時光,我們重歸回憶一起面對吧。
**
岑清伊睡得很熟,只是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江知意輕輕掀開被子,檢查岑清伊的心口,仔細觀察她心臟的位置,她怕自己看得不夠清楚,所以打開手電筒,一手擋著刺眼的光,一邊一寸一寸地檢查岑清伊的肌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