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該感到溫暖的,因為這個人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自己的不舒服,但是心裡就是莫名在意“茉茉”這個親昵的疊字稱呼,喬微低下頭,一句“你怎麽從沒叫過我微微”堵在喉嚨口就是說不出來。
原因無他,只是她不想變成那樣斤斤計較的樣子。
歎了口氣,在戚望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噴泉下,以她們的視角正好可以看見在夜晚發光的城堡,攢動的人群完全融入了黑暗,這裡只有她們倆,仿佛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少年人的燦爛笑容裡仿佛寫滿了“快誇我”,喬微無奈地笑了笑,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裡的?很安靜,我很喜歡。”
“那當然是因為我厲害,現在沒有那麽多人了,學姐舒服一些了嗎?”
“嗯,謝謝你。”
誒?
噴泉的下面有一圈台子,喬微正坐在了上面,背對著城堡,眸光淺淺,笑意盈盈,戚望突然地就看呆了,腦子裡出現了“在逃公主”的字樣。
很是認真的話語卻沒有得到回應,抬眸看去的時候只能抓住那雙桃花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與癡迷,這很好地滿足了喬微,狐狸眼越發眯起,她笑得昳麗至極,上揚的尾音裡藏了讓人願者上鉤的餌,“怎麽這麽看我?很喜歡我嗎?”
這裡也算是有些遠,此時手腕上的表已經來到了七點半的位置,距離煙火秀還有不到半個小時,戚望本想著她們在這裡隨便聊一聊就到時間了,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在喬微面前說不出話來。
她想藏的,藏自己的喜歡。
但是這個時候,赤誠真心的情感不自覺地就從呢喃中跑了出去,“嗯,我很喜歡學姐。”
她們倆互補的點也體現在了互相跑的勇氣與害羞上,喬微在感情上是遇強則弱的類型,戚望一旦直球一些,滿腦子的欣喜與猜測就會攪得她不知該如何回話。
該說什麽,能說什麽,難道她也在這個時候表白嗎?
這個人的喜歡到底是哪個方面的?
居然生出了些許抓耳撓腮的急躁,但只能慶幸自己是個習慣壓抑克制的性子,喬微又一次捏緊了食指與拇指,指腹互相壓迫間,仿佛能緩解她罷工的理智,還不行,再等等。
至少、要等許過願之後。
是個文科生,學了三年的唯物主義,喬微卻在這個時候死馬當活馬醫一般信起了有神論,就好像認識了戚望後她的祈禱一直在實現,她總覺得自己和戚望冥冥之中有點什麽聯系。
所以,等她許過願再說吧,如果這個人還是很勇敢,那麽她也勇敢一次,大不了就是再回到一個人的狀態,反正她一直是一個人。
…………
又一次經歷了一陣沉默,戚望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語實在是太奇怪了,她尷尬地摸摸額頭又摸摸耳朵,“那個、那個,剛剛學姐正好在城堡的光暈下面,很好看,我就有點看呆了,藝術生嘛,肯定喜歡美的人或物,我不是那個意思。”
又笨拙又弱氣地說完了解釋的話語,戚望卻敏感地發現喬微的臉色隨著她的一字一句越來越冷,確實,學姐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在自己誇她好看時說那不過是天生的條件,以為是這方面的問題,她趕緊擺擺手,“啊不是,我的喜歡當然不止是因為學姐的外貌,我只是剛剛一下突然呆住了,所以才感慨……”
說著說著,戚望覺得自己越描越黑,她苦惱地抹了一把臉,“我在說什麽啊。”
其實那會兒聽見她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時,戾氣與不悅上升得太快,速度讓喬微都驚訝了,才沒有繃住神情,露出了冷冰冰的樣子。
但是這個時候,戚望著急又苦惱的眼神讓她的在意表現得很是明顯,心裡的不適被撫平了一些,喬微覺得她傻得可愛,緊繃的唇角最終還是勾了起來,清清淺淺的笑意在含著光的眸底一圈圈漾開,“我都還沒說什麽呢,這麽著急做什麽?”
“可是學姐剛剛的表情就很不高興嘛。”
“那我不高興,你就會哄我嗎?”
遲鈍的大腦還沒有發現這句話的不對勁與偏愛,戚望的神情裡寫著理所當然,“學姐不開心,那我當然要讓你開心啊。”
確實被這句話很好地取悅到了,愉悅甚至刺激到了大腦皮層,喬微攏緊了指尖,壓抑下這一片動容,故意口是心非道:“看來你確實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誒?這和善良有什麽關系?”
“別人不開心,你就去哄別人讓她開心,樂於助人,算不上善良嗎?”
依然遲鈍笨拙,完全沒發現這就是喬微設下的坑,戚望傻乎乎地跳了進去,“誰說我會哄所有人的?我只是對學姐這樣啊。”
該說她真的有哄人開心的天賦嗎?
這個時候心情從未有過的好,笑容逐漸加深,狐狸眼裡藏著深究,喬微抬起一雙如畫的眉眼,在黑暗裡仿佛發出了期待的光暈,“那林疏茉呢?你應該也會哄她開心吧?”
快,說出那個她已經預設好的答案。
並沒有發現喬微緊張到捏緊的拳,現在一提到林疏茉就會想起她在教室裡哭著表白的模樣,隨後就是迷茫與恍惚,戚望低下頭,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我要是會,現在還會變成這樣嗎?她為什麽會喜歡我呢?明明我和她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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