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都不知道,愚蠢地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是很好啊,風流公子哥,為了未婚妻斬斷桃花,浪子回頭金不換,可誰在乎過我的感受,我做了什麽,我想談個簡單的戀愛,組成一個簡單的家庭,我已經二十六了,我不年輕了,我沒有工作,沒有家人,沒有積蓄,因為你,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有個小孩,五個多月,不知道還能不能生下來。”
楚禮紅著眼睛,聲音嘶啞,埋著腦袋不想再看到水怡然哽住的表情,揮手把她推開。
“走開,別煩我了,我已經夠累了,我還得回去籌錢,低聲下氣地去求我爸媽,求我的親戚,求我的朋友,求他們發發善心,借我這個小三一點錢,讓我做手術,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她走到前面,回頭和水怡然說:“其實我沒那麽在乎你的身份。你是什麽我都無所謂的。”
“你為什麽不是個普通人,為什麽是這樣的。你可真賤。”楚禮厭惡地收回目光,邁開步子往前走。
水怡然看樣子想追上去,從後面往又覺得她的背影實在堅決,帶著幾分不可染指的皎潔,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水縈魚也追著她遠去的背影望著,直勾勾地望著,眼裡帶著點思索。
“你們認識?”張婭問道。
待楚禮走得沒了影,水縈魚才收回目光,而水怡然這才敢追出去,鬧劇的兩個主角都離開了舞台。
“不認識,以前從來沒見過。”水縈魚說,“但感覺很熟悉。”
“熟悉?沒見過怎麽會覺得熟悉?那個omega肯定是個素人,我也沒見過。”張婭說。
“看著她感覺熟悉,另一種意義上的熟悉。”水縈魚站起來,也往兩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去哪兒啊水小姐。”張婭慌慌張張地收拾散落在椅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後拿上兩人的包追出去。
“去拿藥。”水縈魚說,“還有看看水怡然。”
“你也認識她?”張婭奇怪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倆人同姓,肯定是一家的。
“族裡的小輩。”水縈魚回頭瞄她一眼,“你跟著黎微,肯定知道,水怡然是水家精心培養的小輩,是未來真正的繼承人,和我這個已經被放棄的繼承人不一樣。”
“水小姐別這麽說,術業有專攻而已。您已經站在演藝界最高的位置上了,不比水怡然差。”張婭安慰道。
“我也沒覺得水怡然有多優秀。”水縈魚淡然道,“但這就是水家的眼光。”
她們走的樓梯,水縈魚肚子已經有點餓了,聞見什麽味都想吐,不想坐電梯。
但走樓梯又有點累,她走得慢,扶著扶手一邊走一邊問張婭。
“黎微對水怡然什麽態度。”
張婭有些為難,“這.......不好說啊。”
“你得和我說,黎微和我已經結婚了,我做事得考慮上她。”
這是一個不錯的說辭。
張婭其實也沒多大的決心去隱瞞,黎微為了水縈魚都這樣了,不過這點事情有什麽不能說的。
“水怡然當然是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水家對我們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嗯。”水縈魚往下走,走到一樓樓梯口,回頭望著她。
“至少我們在這些方面還存在絕對的相似。”
她的話越過了張婭像是直接與黎微說的。
因為知道張婭會把她所有的舉動所有的看法都原封不動地向黎微匯報。
她們到取藥窗口時藥已經準備好了,刷的是水縈魚的身份證,打了碼的名字是“水*魚”。
姓水的人不多,第三個字是魚的也絕對在少數,廣播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圓的“水縈魚”。
“請水縈魚女士到三號窗口取藥。”廣播這麽念完,許多目光望向三號窗口。
“我靠 。”張婭脫口而出,“這怎麽這麽不注意保護隱私啊。”
她趕緊站起來,急急忙忙地招手示意水縈魚別亂動。
“我去給你拿,你在這兒別動,也別和別人對視,就玩手機,什麽也別做。”
她擺出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水縈魚無所謂地點頭,低下頭繼續看手機,百度搜索界面,上面打了幾個字,“孕婦貧血對胎兒的影響”。
她總是表現得無所謂,其實在意的事情有很多。
搜出來的答案都是些籠統的概念,說得也嚴重,輕則流產,重則大出血一屍兩命,看得人心口一陣一陣發涼。
她看得手腳發涼,不知所措地把手輕輕放在下腹,像是安慰肚子裡那小豆子一樣的小孩似的。
她認為這是她的錯,因為她的貧血,因為她的體弱。
她依稀記得自己以前身體沒這麽弱,以前的她是個身體健康的小孩,一年兩年才生一次病,不到一個周就能完全痊愈。
然而自從那次被母親關在門外,傾盆的大雨從頭澆到腳,她渾身濕透站在深深的黑夜裡,從內心到外身徹底改變了她這個人。
曾經的她其實是個很乖很活潑的小孩。
但那日子太久遠,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相關的記憶。
就算還有記得的,也會下意識把那不合事實的記憶歸到夢這一類虛無的碎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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