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刑越才慢慢冷靜下來,她透過衣服堆縫隙,去看衣櫃外面的陌生蛇尾,藏藍色是很暗的色調,夜晚降臨不仔細看,幾乎能和夜色融為一體。
但那幾隻蝶狀紋是蒼葭綠,春天的味道,像精靈住在森林裡,非常大自然的配色。
刑越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尾巴蜷抖半圈,嚇得她又把手縮了回來,老老實實塞進衣服堆裡。
這條尾巴是她的嗎?為什麽她沒有感覺……
她感覺不到自己有條尾巴,她失去蛇尾太久太久了,竟和小孩子一樣,出現對蛇尾不能自控的現象。
就這樣,房間裡一人一尾僵持,直到窗外高掛的太陽都快落山了,刑越才動了動發麻的手臂。
她一點一點,把這條蛇尾攬過來,小心翼翼抱入懷裡,食指在鱗片輕輕撫摸,開始數尾巴上的小蝴蝶。
一隻、兩隻……
刑越數著數著,鼻子就酸了,額頭靠在蛇尾上,久久不能平複。
她從衣櫃出來,找到手機,給尾巴拍了好幾張照片,第一時間發給薄霧雪。
又回到微信的聊天頁面,步窈頭像上的右上角紅色數字99+
刑越被這些未讀消息轟炸了——
【好(乖巧等.jpg)】
【嗯???(可憐.jpg)】
【姐姐迷路了嗎?(疑問.emoji)】
(步府定位)
【外面好大雨,還是先別來了,雨小了你再來】
【雨停啦,你什麽時候過來接我呀(乖巧.jpg)】
【人呢???】
【天都亮了,我給你出打車費還不行嗎?】
(轉帳200元)
【刑越,我跟你講,你死定了,天黑之前還不來接我,以後都不想跟你說話】
【好好好你厲害,說來接我又不來,就算昨晚睡著,現在也醒了吧?】
【中午了!!!刑越!!還沒有起床嗎!】
【下午了!!!我不想跟你親了,死去吧你!】
【人呢?你把我手機號拉黑了,我給你打不了電話(大哭.jpg)】
【把我電話號碼拉出來(發怒.emoji)】
【還親嗎(疑問.jpg)】
(語無倫次.jpg)
(傷害人你真有一套.jpg)
(風中凌亂.jpg)
(罵罵咧咧.jpg)
刑越看著步窈從一開始的姐姐長姐姐短,到直呼其名,從賣萌撒嬌,到氣急敗壞。
她翻著這些信息,唇角什麽時候上揚的自己都沒發覺。
給步窈回了信息——
【現在來】
她放下手機,兩隻手搭在蛇尾上,正想研究一下,怎麽讓它化回腿,剛冒出這個念頭,蛇尾在她眼皮底下慢慢縮形,已經收了回去。
刑越心口一緊,還沒摸夠呢,以後還能見著嗎?她這麽一想,蛇尾又化了出來,盤蜷在地板上,莫名的乖。
她笑了笑,一驚一乍的。
刑越洗漱好出門,前腳剛走沒多久,薄霧雪跟陣風一樣衝了過來。
邊跑邊喊:“啊啊啊啊我要做第一個摸阿越尾巴的人!!!”
花花綠綠好漂亮,蛇蛇就要花花綠綠!
薄霧雪看到照片後,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還是晚了一步,她趕到出租房的時候,刑越剛出去沒多久。
*
刑越打了車到步府東門口,車子只能停在這裡,開不進楓林灣,從這裡穿過楓林灣在到家門,走路可得走好遠。
她給李管家撥去電話,吩咐:“李叔,我在東門口這裡,你過來接我。”
李管家接到這通電話,本就詫異,再聽到電話內容更是震驚,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刑越催促:“你還沒有到耳背的年紀吧?我出現在這裡,除了來找大小姐還能找誰?四舍五入,等於大小姐讓你接我進去,你快點,別讓大小姐久等。”
以前刑越從來沒使喚過步家的仆人,什麽事都自己做,在外出行,在家洗衣服,都是她自己來。
首先,她這做法就非常不對,太積極了,太勤快。
她跟步窈結婚,等於她也是步家的人,這些仆人和步府簽了雇傭合同,理應也要聽她的。
她當年就是沒搞明白這主仆關系,才讓步家這些傭人對她蹬鼻子上臉。
刑越等了不到三分鍾,熟悉的車輛過來了。
她坐在後座上,把車窗摁下,這一路的楓林美景,她都沒好好觀賞過。
今天的步府,特別幽靜,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李管家看起來似乎也精神不濟:“刑小姐,步夫人生病了,臥床不起,大小姐也……受了點傷。”
臥床不起?刑越一愣,是不是太突然了,前幾天看著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病重到臥床不起?
“大小姐受傷了?”她問,看管家臉色不對,欲言又止的模樣,皺眉,“什麽傷?什麽時候的事?”
昨晚在她家裡還活潑亂跳,一個晚上不見怎麽就受傷了?而且看李管家這語氣,貌似步府出了什麽大事。
刑越沒有問出什麽答案,她進來府邸,看到每個仆人臉色都灰沉沉,全都不敢說話,一絲交流都沒有,氣氛壓抑得嚇人。
來到步窈的房間,推門而入,沒走幾步,映入眼簾是裝滿冰塊的玻璃箱,那條昨晚才和她依存過的蛇尾,一動不動,掩埋在冰塊裡……
步窈上身趴在玻璃箱上,枕著手臂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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