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紓言的記憶中, 任暄說話一向知進退,洞察人心。如今在外面能把宋菁惹成這樣, 林紓言隱隱約約有種任暄是故意的感覺。
“以後再跟你解釋。”任暄收起笑意,鄭重其事。不是任暄現在不想把和宋菁說的話講給林紓言,而是不能。
時機不對,宋菁那邊想必是一團糟,再貿然把這些話告訴紓言,相信與否都是一個巨大的震撼。
“誰要,聽你解釋。”林紓言恍然間反應過來,差一點,只差一點點自己真的就要點頭了。沒出息地跟過來,眼巴巴地注意著任暄的一舉一動,活脫脫一副怕媳婦跑走的模樣都夠丟人了,還真要去聽任暄解釋!
任暄和宋菁關系好壞和自己有什麽關系,把人惹毛了總有任暄去賠罪道歉,她擔心什麽。林紓言自己兀自想著,反正人家有女朋友而且宋菁長相又不是白月光。不對,林紓言這才意識到,林雪錦長得像白月光,那個一個比自己更像任暄白月光的人。
“怎麽了?”任暄不明所以,下一瞬就看見林紓言不發一言地往外走。
“等,等等。”任暄拔腿想追,兩步後意識到帳還沒結。去櫃台後連帶著宋菁和林雪錦的帳單一塊結下來,掃碼後任暄趕緊追出門去。
幸好,林紓言就在門外。
任暄松了一口氣。
在任家的時候,自己和紓言同床同寢。紓言在家休息時,不管任暄幾點起床,林紓言都要睡到自然醒。大部分的時間任暄都會小心翼翼地起身,偶有幾次避無可避把林紓言吵醒,任暄會哄上那麽兩句,通常情況下林紓言都會哼哼唧唧兩聲繼續入睡。
這裡則不同。任暄睡沙發,林紓言睡臥房。除了那個同床共枕,林紓言都起得很早,明明不用上班卻和任暄的作息時間表幾乎一致。
紓言沒有安全感。
任暄在很久以前聽過一個詞,叫做“棄貓效應。”聽說一隻高傲有脾氣的小貓被主人丟棄後再撿回來會非常乖順聽話。而紓言……
除了那天晚上,林紓言當面挑明過替身這件事情,林紓言一直都很沉默。她們兩個沉默到只有日常生活需要中的交流。
“紓言。”任暄走過去。
打著遮陽傘,林紓言就站在廊下靜靜地看著她。林紓言的目光中無喜無悲,似乎沒有什麽情緒,任暄卻從她身上讀出一種孤寂的味道。
“走吧。”任暄心中微歎,想問的話收回嘴邊,烈日炎炎,此地並不合適。不知紓言想到了什麽,最起碼這人沒生氣到當場跑掉,還願意在門口等。
“回家。”任暄撐起那把遮陽傘。
到地下停車庫時,任暄剛把安全帶解開,林紓言就要出門。
“等等。”任暄反應極快,一把扯住林紓言,後者觸不及防就被她攔了下來。
林紓言無聲地看向她,似乎在問為什麽。
“我有話想問你。”任暄直接投降。她是真的想弄懂紓言在咖啡店為什麽忽然之間那麽生氣,是因為自己沒有跟她解釋嗎?可紓言那句“誰要聽你解釋”的話,任暄聽得真真的。
這絕對不代表著紓言是因為自己沒把宋菁的話說出來氣惱。
除了這個,又有什麽呢?
“我,”林紓言用力想去把自己的手給掙脫開,她用的力氣一點點加大,眼見著就要傷到自己,任暄趕緊松手。沒等林紓言緩緩自己的手腕,任暄傾身過來,直接攬住她的腰肢。
“紓言。”任暄柔聲喊道。
隻這一聲,林紓言的身子立馬軟了下來。
“紓言。”任暄接著又連續喊了好幾聲,溫香軟玉在懷,兩個人更是連更親密的事情都發生過。此時的任暄卻是連一個親吻都不敢落下去。
“不要一個人生悶氣,”任暄的聲音輕道像一根羽毛劃過心尖,“告訴我,好不好?”
林紓言閉嘴不肯說。
“紓言,犯人判死刑也得告訴犯下哪條法律是不是?”
林紓言還是不吭聲,兩個人離得太近,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空調在開著,林紓言卻有一種透不過來氣的感覺。
“紓言,”任暄可能時察覺到,稍稍松開圈住林紓言的手臂,她沒有完全松手,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會一直想,一直想……”
“想到覺也睡不好的那種程度,”任暄和林紓言面對面道,“所以,紓言,要不就告訴我一下?”
“哪裡錯了我絕對改。”任暄舉手發誓,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
林紓言的眼睛忽然紅了,下一秒似乎就要掉下眼淚來,任暄頓時更慌了,立馬投降,“我不問,不問了。”
不說就不說,不理就不理吧,反正人還在眼前,何苦逼問地這麽緊呢?想通這點,任暄馬上換了一個思路,絲毫不做停留的松開手,“是我不好,天氣這麽熱,我們回去。”
她伸手就要去推開車門,忽聽背後人道,“你哪裡都沒做錯。”
林紓言低頭,她空洞地眼神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看的是車的哪個方向。
喜歡一個人哪裡有錯,任暄她只是太喜歡她心中的那個白月光罷了。如果喜歡是一種錯,那自己趁人之危和任暄發生關系又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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