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言,”任暄的聲音沙啞,用指腹輕輕地一點點柔柔地拂去女孩子臉上的淚水,她的動作輕柔,像是對待什麽易碎的白瓷器。
“你不知道嗎?女孩子的眼淚都是珍珠,不可以隨便落下來。”
林紓言更想哭,可她不想真的在任暄面前掉眼淚,便竭力撐著,甚至想回頭躲開。但是剛才的哭泣聲似乎奪走了她全身的力氣,林紓言動彈不了。
“你看看我,”任暄故意找些輕松的話題,刻意地想要回避這些不開心的話題,“暖床沒人要,現在都要淪落到睡沙發。”
林紓言當然是半點沒有覺得輕松,身子依舊緊繃,僵硬地隨任暄抱著。
“我是說,”任暄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我睡沙發都是應得的,這個就叫做,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紓言不要為難自己,要從別人身上找問題。”
別人?林紓言的眼珠子不停轉動,任暄這意思分明是讓自己找她麻煩。可是找任暄的麻煩……
林紓言沒來得及細想,任暄松開雙臂,“等我一下。”
林紓言便乖乖等著,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一樣地坐在床上。
過了一會兒,似乎有水流動的聲音,林紓言側耳傾聽,不仔細,忍不住豎起耳朵想聽得再真切些,距離有點遠。剛想往外面的床邊挪動,任暄已經端著盆進來。
林紓言的身子繃得直直地,這下是一絲也不敢再動。
盆放在床頭小櫃上,林紓言的目光隨著任暄移動。
她看到任暄把手伸入冒著熱氣的盆中,從裡面撈出一條毛巾,看著任暄仔仔細細地把水擰開,然後,像她走了過來。
熱騰騰的毛巾捂在臉上,很舒服,是特別的舒服,水溫剛剛好,等到任暄稍微加了一點氣力擦臉,林紓言舒服地要哼出來。
“伸手。”任暄道。
林紓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重新在盆裡清洗一下毛巾,任暄開始仔仔細細給林紓言擦手。她那副認真對待的模樣,就好像坐在床上的是一個只有幾歲大的孩子。
事實上,任暄對她那幾個外甥女和外甥都沒有做過這麽精細的事。
擦完最後一隻手,把毛巾放回盆中。任暄開始扯扯被子,林紓言沒動,下一瞬,她就被任暄給扶著躺了下來,蓋上被子。
“再不睡覺天真的要亮了。”任暄歎了一口氣,在林紓言的額頭點了點,“什麽都別想了,睡覺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又替林紓言掖掖被角,任暄才轉身離開,衣服被一隻手給扯住。
任暄回頭,開玩笑道,“現在發現需要暖床的人了?”
林紓言咬著粉嫩的唇瓣,沒有開口。
“跟你說笑的,我出去了,乖乖睡覺。”
衣袖仍然沒有松開,林紓言舔了一下唇,慢慢道,“衣帽間,有,被子。”
“知道了。”任暄想笑,她臉上也確實帶著微笑,想伸手去摸摸林紓言的額頭,不過硬生生地忍下。端起盆往外走,順手把燈給熄滅。
門被從外面帶上,林紓言一直緊繃的身子漸漸松懈下來,暗黑到不見五指的房裡,林紓言慢慢地閉眼強迫自己入睡。
放下盆,任暄轉彎來到衣帽間,裡面並沒有多少東西,衣服更是寥寥無幾,打開幾個櫃子,任暄終於在最裡面的那個找到一床軟被。
抱著眠軟的被子,任暄直奔到沙發上。
這間房子裡的東西都是林紓言親手購置,就拿身下的這個沙發來說,和任家的那個沙發是一樣的牌子,坐上去的感覺都是一樣。
在這樣的沙發上湊合一晚上,當然稱不上絲毫的難受和不適應。
打開被子,任暄鑽進去,輕輕地喊了一聲“關燈。”客廳裡的燈立馬熄滅。
剛才任暄還在勸林紓言睡覺,實際上對著黑暗的天花板,任暄一點睡意都沒有。睡沙發不難受,難受的是身邊沒人啊。特別是分開幾個月後這兩天都是摟著人睡覺。
所以,她這是……
由奢入儉難?
任暄輕笑,忽然想到這兩日被佔便宜的好像是自己,結果自己混到這沙發上來。這是不是算得上,因果循環?
無聲地往林紓言的房間看看,不確定她是否睡著。安眠藥屬於管制藥品,沒有醫生是開不出來的。那天晚上紓言給自己喝下的半片安眠藥從哪裡來已經很清楚了。
以後不會了。
任暄輕輕地告訴自己。
第二日,任暄是被熾熱的陽光喚醒的。坐起身子,掀開薄被,任暄輕手輕腳地往臥房走起。
裡面沒有動靜。
四周也不像有人起來過的痕跡,任暄便知道林紓言這一夜當真是沉沉地睡著了。
時鍾已經指向七點半,任暄想了想,先去廚房翻冰箱。
食物充足,任暄打開手機,搜索一個視頻,開始做飯。任暄不怎麽做飯,但她的動手能力極強,當對一件事情認真時,任暄會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按著視頻上的步驟一點一點地來,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任暄熬了小米粥,攤好雞蛋餅,又炒了一道清淡的青菜豆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