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總是不屑和我這樣的人說話嗎?”林紓言又問。
沉默了很久, 眼前人耐心十足地等待,任暄知道林紓言是準備和自己耗上。她沒再沉默, “我沒有那個意思。”
“哦?”林紓言的雙眸裡盡是涼意,門已經被關上,她懶洋洋地靠在門板上,揚起頭,“不如任總跟我直接跟我說說您什麽意思。”
“可能任總已經忘記了。”林紓言慢慢悠悠道,“我還記得,任總當初告訴我,有什麽話要直說,不說別人不會明白。”
“對待自己親近的人,你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講出來,那些……”林紓言頓了頓,“開心的,不開心的。”
任暄身上的力氣在不斷抽走,這些話確實都是出自她口。
以前那些看似安慰甜蜜的話再次出現在這裡,多的是諷刺。任暄回不上來。
“我記得,任總以前在我面前會有很多話。”拯救被潛規則的少女,事事體貼周到,能想到自己所有的不開心……
任暄啊任暄,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嗎?
為什麽今日被她堵在這間房內啞口無言。
你曾經安慰過,說過的那些話都是一通廢紙嗎?你到底把我當什麽,林紓言冷冷的眸子下滿是怒火,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個精致得體的女人,她恨不得撕碎任暄的這副面容。
為什麽,為什麽任暄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如此理智。理智到讓林紓言覺得她好像沒有感情一般?
她怎麽可能沒有感情?林紓言一直以為,她見過任暄小聲在耳畔說情話的樣子,她見過任暄奔波見人的樣子,她見過任暄動情的樣子,她曾經以為那就是喜歡,甚至是愛。
原來通通不都是。
自己在任暄面前到底算是什麽,是高興了就哄兩句的小玩意,還是得不到心愛之人聊以慰藉的替身?
任暄漸漸地發現林紓言周身的氣場更冷了。
“你,”任暄語塞,是啊,她在紓言面前一向能說,可現在說什麽。勸紓言不要生氣還是不要難過。
“你,”任暄幾句話在心口中反覆鞭打,最終隻說了一句,“你別為難自己。”
惱怒也好,怨恨也罷,任暄抬眸,傷自己身子總是不值當。
“為難自己?”林紓言隻覺得好笑,事實上她也真的笑了出來,“任總覺得我還為難誰?”
“任暄話在喉嚨間停頓了很久,仿佛吞咽著針刺,又是沉默了很久,她終於開口,“你可以怨我。”
“怨你?”
“對。”任暄點頭,盯著林紓言的臉,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
“暄,”門外有人在敲門,聲音一並傳了過來,不用開心,任暄便知是誰。
“暄,你也沒喝多少酒,怎麽就醉了?”寧茵曼從服務生那裡得知任暄歇在這裡,一刻不停地趕了過來。
“我都跟葉嘉她們打完招呼了。”寧茵曼盡量壓低聲音道,“你別在這耗,先撤回去。”
撞上一個林紓言都夠修羅,誰能想到林紓言還是和林阿姨一起過來。別人不知,寧茵曼還不清楚嗎?林阿姨和任暄母親那是妥妥的好友,如今這兩個人一塊出席宴會,擺明了表示林阿姨也是支持林紓言。
這也就罷了。還有一個比林紓言更像的人出現在宴會。說不是巧合寧茵曼真不大相信。
“暄,”說了半句沒得到一句回應的寧茵曼忍不住拍門,“你還猶豫什麽呢,快走啊。”
屋內耐心等待寧茵曼把話說完的林紓言偏頭看了任暄一眼。
寧茵曼,你來遲了。任暄苦笑,已經和林紓言單獨見上面,再躲掉,似乎沒有什麽必要,更何況,腦子似乎是壞掉了。
即使在紓言用那麽一張冰冷的臉看她的情況下,任暄都想再和林紓言多待在一間房裡,哪怕片刻也好。
“任總不說話嗎?”林紓言挑眉,很輕很輕地在任暄耳邊低語。
“任總再不說,”林紓言似乎笑了一聲,“寧總可要等急了。”
“你說,她要是自己推不開門,喊了一堆人過來可怎麽是好?”
“茵曼,”趕在寧茵曼的耐性被磨完前,任暄開口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不是。”寧茵曼無語,“你一個人回去待,愛待多長時間就待多長時間。”作為任暄好友她容易嗎?前期看著林紓言不能說出真相內心受到譴責,現在林紓言知道真相,她又開始擔心好友想不開。
“我沒事,茵曼,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行。”寧茵曼是不知道任暄到底在做什麽,聽她再三強調也只能認命,“我就在外面,有事給我打電話。”
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寧茵曼帶著不放心走了。寧茵曼的腳剛踏上轉彎處的台階,韓月悄悄地跟了過來。
“茵曼她已經……”任暄話沒說完,又響起敲門聲。林紓言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任暄問,“誰?”
“任總,是我。”韓月貼心地問,“我聽說任總你喝醉了,後廚備著一些醒酒湯,任小姐,你要喝一點嗎?”
“謝謝,我不需要。”任暄斷絕拒絕,心小心翼翼地去看林紓言的臉色。對於門前這個和自己聲音差不多的人,林紓言還是沒有什麽言語,除了看起來依舊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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